與在王宮頂層看見的情景相同，街上很是平和，與外界的混亂截然不同，似乎就連窮人都沒有一個，大人牽着孩子，抱着食物，情侶依偎在一起坐在噴泉與形态奇異的花前訴說衷腸，偶然路過曲折窄小的巷口，裡面也沒有欺淩和鮮血。

葉驚語在一處店前停了下來，從窗戶向裡面看似乎是雜貨店，擺着食物，也有不知名的礦石以及紙張之類的東西，店裡的人不多不少，正好維持在一個不顯擁擠卻也生意不錯的地步。

葉驚語走了進去，他刻意收斂了氣息，又在腰間挂了些海裡的素材，現在看上去就像是類似人形的鲛人那樣隐藏非人的那部分較好的海族，此刻便也沒有引起過多的注意。

這裡的貨架很奇特，是被浸泡在水中的某種類似珊瑚的生物，它們張開枝幹編成籃子一樣的形狀，把商品抓在裡面，很是新奇，葉驚語随意拿了幾個沒見過東西走到櫃台前，這裡的老闆是個半海龜人，背後還挂着一個龜殼，也不知道衣服是怎麼穿上去的，樣貌倒是年輕。

“這些多少錢？”

老闆掃了一眼：“十晶片。”

“晶片？海晶石晶片？”葉驚語愣了愣，他一時間忘記海上和陸地的貨币不一樣了，之後才在記憶角落裡面找出來這麼個東西，這麼多年過去竟然還在用這個交易，不過這可就麻煩了，現在他身上要說金币還有不少，海晶石在岸上就沒見過。

見葉驚語沒動靜，老闆皺了皺眉，他的視線掃過葉驚語的面孔随後問道：“以前沒見過，你是新來的？”

葉驚語點點頭，老闆了然道：“你現在在哪家？”他見到葉驚語有些疑惑的眼神，他反而疑惑了：“如果有新來的人一般都會先暫住在其他人家裡，你沒有嗎？”

葉驚語沒有回答，他從口袋中拿出一塊被切割成立方體的藍色礦石，純淨的力量從中散發出柔和的波動，老闆愣了愣，接過那塊礦石，他仔細端詳着，兩手因為震驚有些顫抖，他還從來沒有見過純淨度如此之高的海晶石，完全是高階素材的級别了。

老闆再次看向葉驚語，對方的臉上依舊坦然，這個年輕人似乎涉世未深，就連價格都搞不清楚，難道是哪個大家族的人？不過眼前這枚晶體的價值太過誘惑人，他吞了口唾沫：“這差不多......”

接着一股令他膽寒的氣息席卷了他的全身，他甚至懷疑自己的龜殼裡面凝了霜，像是到了極北海域一般冷到了骨子裡，老闆猛然看向遠處，他縮了縮腦袋戰戰兢兢地把海晶石還給葉驚語，臉上勉強地維持着笑說道：“原來是王子的貴客......是我失敬了，這些值不了幾個錢，就送給你了。”

葉驚語搖搖頭，對方做生意也不容易，他想了想，從項鍊裡拿出一些算是普遍的素材，雖然不知道海族用不用得上，但是從裡面蘊含的能量看品階應該差不多：“那就算以物換物吧。”

老闆愣了愣，他沒想到對方有便宜也不占，而且對方拿出來的東西雖然他不知道是什麼，但是以他多年的眼光看品質甚至要高出店裡的不少，不等他拒絕，葉驚語先開口道：“收下吧，我有些事情想知道，多的就當是報酬了。”

老闆沉默着收下了素材，他從一邊叫來一個人，讓他代為收銀，接着和葉驚語移步到一側：“你想知道什麼。”

葉驚語看向四周，這家店的裝修不錯，而且在細微處也能看見曆史的痕迹，這樣的店主人脈總是不少：“這裡經常有外人來嗎？”

老闆想了想：“前段時間結界開啟後時不時有其他海域的氏族過來，沒有什麼規律，算不上多。”

“外面的情況怎麼樣？”

老闆眼中閃過一絲忌憚：“随意出去的人，來不及進來的人都死了，據說與神明有關，污染濃度高的吓人，也不知道多久能出去，我們這一行要維護人脈，要是久了和陸地上的路斷了就虧大發了。”說完他歎了口氣，像是比起命更在意自己的生意。

“既然斷了向外的路，你的這些貨物從哪來的？”這一路葉驚語完全沒看出有資源緊缺的樣子。

“小哥你是陸地上的人吧？”老闆忽然問道。

葉驚語點點頭，老闆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趨吉避害的本能讓他對氣息相當敏感，對方身上太過幹淨，沒有像他們這樣浸在骨子裡的“海味”。

“這座城實際上有上下兩部分，這裡是上層，據說下層負責食物和方便養殖的素材，用來确保這種時期能夠自給自足，而且每隔幾個月王子會派人出去調查和向外聯系，我在那邊也有些人脈，能拜托他們傳信之類的。”

“據說？”

“嗯，我也沒有實際去過，隻是與那邊有生意來往，每隔一段時間在指定的地方交貨就完了。”

葉驚語點點頭，他粗略的感知倒是沒有發現近似向下的通道，這是重要的信息，“關于淩炘，你有什麼看法。”

老闆沉默了，他似乎是在斟酌用詞，過了好一會才開口道：“王子很受愛戴，并且很有能力，正是因為殿下正确的決策和果斷才及時保住這座城，可以說我們活在殿下的庇護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