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利斯爾畢竟不過十歲,就算再怎麼早熟也不過是個孩子,孤獨在每一日裡消磨着他的理智,于是他将男孩留了下來。
“你給自己取個名字吧。”
男孩手裡的動作停住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不識字......”
鄧利斯爾一時語塞,他的父母從小就教他識字,他還以為每個人都這樣,想到男孩的遭遇他沒多說什麼:“那我給你取個名字,你就叫......綏特利爾吧。“他的父親說過,這是他們一族語言中聰慧的意思。
男孩聽到這眼睛亮晶晶的,他嘴裡反複念叨了幾次後揚起了一個大大的笑容:“綏特利爾...綏特利爾...我知道了哥哥!我會幫忙的,我會打掃、也會一點做飯,還會抓魚!”綏特利爾絞盡腦汁說着自己的用處,生怕鄧利斯爾不要他。
鄧利斯爾揉了揉他的腦袋:“你先待在屋子裡休息,其他的不用你擔心。”
聽綏特利爾的話他是似乎從南邊來的,無父無母的他原本在村中獨自生活,結果被路過的商會抓住成了奴隸被帶着北上買賣,所幸期間遇見了高階異獸,商隊慌亂之際他找準機會跑了出來,他不識路,隻能順着一個方向漫無目的地走,最開始幾天還能找到些野果,之後就隻能吃雜草果腹,中間還因為中毒昏了不知道多久,好在沒有遇見什麼危險的異獸,直到見到了第一戶人家。
對此鄧利斯爾沒有什麼疑心,昨晚他給綏特利爾換衣服的時候看見了男孩腳上血肉模糊的傷,而且自己這裡也沒有值得别人惦記的東西。
就這樣沒有血緣的兩兄弟生活在了一起,鄧利斯爾依舊重複着每日煉體和外出捕魚,隻是回來後能看見被準備好的飯菜,幹淨整潔的房間,和弟弟開朗的笑容。
最初還有些不習慣,鄧利斯爾隻能回應一個已經不太熟悉的笑,每到這時候綏特利爾就會爬上哥哥的背上,從後面伸手咧開他的嘴角,讓他露出一個看着有些滑稽的笑。
“笑是這麼笑的哦。”
鄧利斯爾拗不過他,隻能含糊地應下,有時候他也真是好奇,綏特利爾的生活并不好過,甚至比他都要糟不少,為什麼他的笑容依舊如此燦爛。
他問出了自己的疑惑,得到的回答是:“沒有什麼原因吧,遇到高興的就笑,傷心的就哭,大家不都是這樣的嗎?”說完他才像是想到了什麼,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哥哥除外,畢竟哥哥不會笑嘛!”
“你小子。”鄧利斯爾掐住男孩的臉頰。
......
原本在鄧利斯爾心裡綏特利爾隻是個脾氣好、聽話懂事的男孩,不過這個認知在有一天他收獲豐盛提前回家的時候被改變了。
村子裡其他人被他上門拜訪過不敢真對他怎麼樣,平日裡除了做生意的對他也就像是空氣一樣,但他們家裡的小孩就不一樣了,趁鄧利斯爾不在的時候往曬着的衣服上扔泥巴,或是在牆上寫些難聽的話,反正他不知道是誰幹的。
不過這種情況在綏特利爾來之後就少了許多,直到完全沒有了,他原本以為是他們見家中有人不敢放肆,可沒想到......
走在回家的路上鄧利斯爾就看到有幾個小孩哭着往反方向跑,前面就自己一家,他的心中有些擔憂,該不會出現異獸還是什麼東西,綏特利爾不像自己鍛煉過,遇上了就隻能變成盤中餐,他加快步伐向家中奔跑,結果眼前的景象讓他大為震驚。
印象裡乖巧懂事的弟弟正叉着腰怒罵面前的幾個小孩,帶頭的面色漲紅就要動手,結果被綏特利爾一把抓住就是一個腦瓜崩。
“我呸,我看你們在這裡沒事找事才是喪門星!都給我滾!再來手賤就給你們把手打斷!”
一幫小孩敢怒不敢言,其中一個見到後面看着的鄧利斯爾後驚慌失措,趕緊和其他人一起跑了,綏特利爾見到他換了表情,笑着招手道:“哥哥!我來幫你放東西!”說着就小跑到他身邊想要接過漁網。
鄧利斯爾搖了搖頭:“今天魚多,你提不起。”他看向那些小孩的背影問道:“他們在我不在的時候就過來欺負你?”
綏特利爾愣了下,然後搖了搖頭:“沒有,他們就是搗亂,不過我都解決掉了!以後他們不敢再來!”他拍了拍胸膛,一副包在他身上準沒錯的樣子。
鄧利斯爾想說什麼卻又梗在喉頭,他歎了口氣,摸了摸綏特利爾的腦袋:“都是因為我。”
聽到這話綏特利爾就急了:“明明就是他們自己亂說話!哥,你絕對不是什麼會帶來不幸的人,你看我,遇見你之後過的生活以前想都不敢想,要我說哥你是帶來幸運才對!”
鄧利斯爾見他語無倫次的樣子他的心裡湧起一股暖意,先前就算他從心底否認可終究也被周圍人的話影響了,現在綏特利爾的話倒是點醒了他,他笑着說道:“嗯,回去吧,今天吃頓好的,有你喜歡的魚。”
“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