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隻有這一種結果能解釋眼前的情況,墨爾扔掉劍柄,拿出一張卷軸準備逃離,這已經完全不是他能夠掌控的範疇了,朱砂的情報有誤,自己和葉驚語的相性簡直不能再差了。
人這一生隻能殺一個人,那個人隻能是自己,在破除這一條戒律時,人終究就會淪為野獸,不論為存活而進行的殺戮,在墨爾為追求厮殺,為了取樂而踏出那一步時就注定回不了頭了。
“你還記得你所殺的第一個人的模樣嗎?”葉驚語問道。
墨爾下意識想到了那個拿着斧子的男人,可很快他就意識到了葉驚語真正指的誰,那段記憶早已模糊,殺他并不費力,可就如同随意的一天晚飯一樣,隻剩下“的确這麼做過”的印象罷了。
那隻是墨爾追随本能沖動的路上微不足道的一筆,細細體會,隻有以絕對的優勢輕易殺死他人的快感。
“你會記得自己吃了多少塊面包嗎?”墨爾如實答道。
“所以你也總該想到會有這麼一天,我會殺死你。”
墨爾展開卷軸,上面繪制的術式卻沒有同預想般展開,空間被封鎖了,是葉驚語暗中布下的術式嗎?他看向葉驚語手中那把他看不透的古怪的刀,是因為它嗎。
墨爾摸向腰後,抽出一把匕首來,那是他的備用武器,随不比先前的長劍,卻也有一千年以上的曆史,相傳與鮮血王朝有所關聯。
既然如此就不能用能力,拼死一戰了。
“你是為了那些所謂的道義?”
“不,我殺你隻是因為你在我的對立面。”葉驚語沒有刻意站在制高點去審判墨爾,在他看來哪怕墨爾并非惡人,以現在的形式他也不會放過對方。
墨爾聽完笑了笑:“你倒是和那些虛僞的人不一樣。”
男人做出攻擊姿态,像是拼死一搏的野獸,與常人向外展開的術式不同,墨爾的所有術式都是向内展開,回路和刻痕連通着瑪那傳至□□的每一處角落,墨綠的頭發無風自動,像是陰毒的蛇死死盯着葉驚語。
墨爾反握着匕首,深黑的眼睛注視着敵人,多年遊走生死之間磨砺出的龐大瑪那猛然爆發,飛速向前的身軀帶着破空聲彈射出去,以他的身手一次揮出複數的斬擊不成問題,目光瞄準肺、腎、心、肝、喉管,不使用能力僅以單純的攻擊就能造成傷害,隻要創造出破綻就能有機會。
一系列的動作不過一瞬,卻像是無限延長了。
一時間萬籁俱寂,接着是猛然迸發出的光輝,狂風自中心席卷開來,失光的世界中葉驚語低垂的眼眸向上看去,蔚藍與深藍的光交織在一起,連帶着手中長刀,折射出墨爾的面孔。
“宣告,以「原初」之名,昭示「起源」之理,顯現。”
葉驚語向前揮刀斬去,風聲漸歇,世界再次流動,墨爾眼前的景色逐漸模糊,遺器的鏽色,天空的鉛灰,草地的碧綠,葉驚語的蔚藍最終化成刺眼的白,緊繃身軀的酸脹和瑪那飛速運轉帶來的灼熱不複存在,剩下的僅僅隻有前所未有的輕松。
接着他沉入了一片黑暗,一片空無一物的黑暗,靈魂深處的沖動頭一次消失了,這就是所謂的......平靜嗎。
“「回歸」。”
葉驚語收刀調整呼吸,墨爾的身形化作光點逐漸消散,東西掉落的聲音響起,一個是他先前拿着的匕首,一個是葉驚語在記憶中見過的,刻有圖騰的短刀。
這片空間是否有外部監視并不知道,但目前解決掉墨爾後沒有其他生物的痕迹。
葉驚語撿起短刀和匕首,「罪」積累的越多就越是沉重,殺死無辜之人靈魂也會染上污濁,秦楚的話在耳邊響起。
說到底人與動物又有什麼區别呢,葉驚語想着,他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這不合時宜的東西,現在要做的是盡快出去,蓮的參與已經确認,其他人那裡的情況肯定也不樂觀。
葉驚語看着面前的樹林,是應該切開,還是解析呢。
“啊,好像應該留下身體,不小心切過頭了。”葉驚語後知後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