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變為非我的存在。”

——

“你的能力是「盛開出花」。”

威利的腦海中回響着這句話，是啊，他們從頭到尾都忽略了這一點，天賦能力是烙印在靈魂之上的「奇迹」，與嚴謹的術式不同，就算能夠達到同樣的效果，術式是以能夠理解的方式實現想要實現的效果，而天賦能力是以無法理解的方式視線，也因此會出現幾近不可能的力量。

而威利清晰的知道，自己無法使用「盛開出花」，自己沒有天賦能力。

自己并非威利。

這一點認知讓名為“威利”的個體的靈魂為之動搖。

“這樣下去可就浪費了。”

一隻手捏住自己的下巴迫使威利擡起頭，他睜開眼，四肢動彈不得，被綁在了椅子上，面前的是一個中年男人，身上規整穿着析亞學院的服裝。

威利看着中年男人一字一句道：“焦千阙。”「GC-23」項目最高負責人，同時也是析亞學院最高三人中的一人。

“這你也想起來了？看樣子實驗很成功，恭喜你，實驗體y-2353，你就要變成‘威利’了。”焦千阙鼓着掌，一副為威利高興的樣子。

“我看看，你應該還有一些東西想不起來了吧？繼續下去會影響完整性。”焦千阙說着，威利的衣服突出幾塊，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下面扭動着。

怪異的感受伴随着像是筋肉扭斷的感覺威利不自覺痛呼出聲，大腦漲的厲害，焦千阙撕開威利的衣服，搬出一面鏡子放到他的面前，惡趣味地對他說道：“看看吧。”

威利奮力睜大眼睛，努力讓因為痛覺恍惚的視線聚焦，半晌他看清了自己的樣子——一體的身軀像是面團一樣分為許多肉塊虛虛的挂在一起，接着衆多的肉塊蠕動着，在他震驚的視線下化作了同樣顔色的蟲子，長有數量衆多的長腳，身體細長，威利的身體像是沒有内髒一樣，又或許内髒也成了蟲子，□□淪為蟲巢一般的視覺沖擊讓威利湧現了現在的身體不應出現的反胃感。

蟲子扭動着貼在一起，再次化作了他的身軀，卻又幾隻向上爬去，與肌膚同樣溫度的細長的腳爬上威利的臉頰，接着威利的視線一陣恍惚，原本烏黑的頭發消失了，自己的腦袋像是燈泡一般碩大而光滑，隻能看見表面突起的血管。

“......「智者」。”

“答對了，誰叫你想不開惹了那麼大的亂子，被抓回來又犟得很，不管用什麼手段都不肯松口，就算把你扔到魚人堆裡也是一樣，讓你長出鱗片再拔掉，長出蹼爪再一根根碾斷，還是不肯乖乖當智者，最後隻能把你殺掉了。”

“很可惜啊，那樣會浪費不少時間，我們還是很看重你的，年紀輕輕又那麼聰明，真可惜啊。”焦千阙故作惋惜道，眼裡的戲谑卻是一點沒少，看見威利現在的樣子讓他愉悅極了。

“那你自己試試如何？”威利讓他失望了，沒有崩潰，也沒有痛哭，哪怕他并非是真正的威利，也同過去的那位學者一樣，沒有在析亞學院面前表現出哪怕一絲的膽怯。

焦千阙的眼神冷了下了，還是和以前一樣讓人厭惡，見到這雙眼睛就想把他刺瞎，接着他想到了什麼，勾起不懷好意的笑繼續道：“你就算再怎麼嘴硬，到頭來你到死都沒有逃離不是嗎？從幼時進入真理學會到成年來到析亞學院，每一步都走在我們期望的路上，最後小小的叛逆也不過讓我們看到了你‘大腦’的好用。”

“現在也是一樣，你難道以為在你逃離學院後我們沒有能力或是不敢去查嗎？就算是意外，你這種角色順便就能抓回來，但我們沒有這樣做，你知道為什麼嗎？”

“好好想想吧，你真的會如此信任剛認識的陌生人嗎？”

看着沉默的威利，看着他臉上終于出現的些許波瀾，焦千阙滿意地在他耳邊說道：“因為在你剛踏出學院時，你身上就打下了‘被陸憶、翟尋風、塔蘭、葉驚語吸引’的烙印啊，你不光要去找回「你」的過去，「你」的記憶，「你」的思想，徹底将那個真正的威利由你這個醜陋的僞物所替代，更要把他們引誘過來，再一個個殺死。”

“是你害了狄韶，害了跟随你一起的那些實驗體，同樣害了陸憶他們，更害了從這裡開始的整片大陸。”

“神明終将醒來，而從這裡開始的所有人都将成為祂的子民，變成那副醜惡的模樣，而我們，會得到一切。”

是了，自己正是因為這一點所以才會選擇破壞他們的計劃，威利怔怔地看着鏡中已經不能說算是人類的自己，在焦千阙看來正是威利知道一切後的萬念俱灰，折斷驕傲的感覺總是那麼美妙。

“呵...哈哈哈哈......”

“你笑什麼？”

“你覺得我上一次真的完全輸了嗎？又或者，這一次真的都在你們的計算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