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玄轉身離去,手裡還殘留着沙子的觸感,這是塞維亞的術式,是奧盧斯無心管這樣的小事,還是塞維亞過于警惕了?
“亞斯汀在峽谷哪個位置失蹤的?”奧盧斯沉聲問道,紅色的瑪那在他身後留下點點光芒。
“靠南邊的位置,我還記得路。”塞維亞緊跟在身後,語氣凝重,“我先前覺得可能找到了一些線索,就帶着他想借助他的能力定位......”
奧盧斯想也知道是塞維亞帶亞斯汀出去的,否則以少年的性格不會背着自己跑到那種地方,他看向塞維亞,對方傷得不輕,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塞維亞的想法,本身塞維亞就是個急性子,自己就算是知道峽谷處有線索,他也不會同意去那麼危險的地方。
奧盧斯歎了口氣,展開術式治好了塞維亞:“下不為例,回去自己去領罰,當務之急是盡快找到亞斯汀。”他在胸前比劃着,默默祈禱神的庇佑,隻願亞斯汀能平安無事。
兩人一路無阻,在全力腳程下很快就步入了峽谷,跟着塞維亞,一處遺迹出現在兩人視線裡,前面的地面深凹進去形成了一個大坑,斷裂的石柱埋在黃土裡,像是曾經經曆了一處暴亂的戰争,中心處隐約能看見什麼東西的一角。
大量的鮮血噴灑在地面上,已經和黃土幹涸在一起,露出昏黑的紅褐色,奧盧斯警惕的向前,他蹲下伸手撚了撚地上的紅土,這是亞斯汀的血,如此大的出血量,雖然早有準備,但奧盧斯的心還是沉了下去。
他站起身,看向面前的深坑:“你說的線索就是這處遺迹?看上去并不像是現在有過記錄的文明......”太過于危險了,有過記錄的古文明的每一次發掘都伴随數不清的危險,除去自我防衛的各種術式外,最危險的就是其中蘊含的來自神明的污染,就算是他也不能保證全身而退。
“塞維亞,立刻離......”奧盧斯的聲音戛然而止,他低頭看向胸口,閃爍寒芒的匕首随着悶響貫穿了他的胸膛,奧盧斯的腦海閃過衆多猜想,身體本能的掙開匕首,豐富的戰鬥經驗讓他立刻開始構建術式。
塞維亞沒有阻止,隻任由匕首離開他的身體,刀尖上的鮮血混着點點墨綠的光澤滴落在地面,大量的鮮血從傷口湧出。
他轉身看向塞維亞,男人的臉上隻有平淡,塞維亞在自己手底下做了十多年的事,兩人從驅魔師和守門人一路爬上執事和副執事的位置,他從沒想過塞維亞會背叛自己,但也正是這份信任蒙蔽了塞維亞身上的可疑之處。
赤紅的術式附上奧盧斯的傷口,這道傷口在常人身上毫無疑問是緻命傷,但出現在一位七階強者,甚至是在治愈方面頗有建樹的奧盧斯身上根本不值一提,塞維亞應該很清楚這一點才是。
“你是誰那邊的人?希望派?還是其他勢力的人?”兩人保持距離對峙着,半晌後塞維亞才搖搖頭:“從最開始到現在,我都沒有加入過火種之外的派系。”
奧盧斯沉默了,塞維亞的話如果不是謊言,那他下手的動機是什麼?奧盧斯深吸一口氣,胸口的傷快愈合的差不多了,術式也即将完成,隻差一個時機脫身,塞維亞的實力并不弱,何況他還有閑心在這裡等着,就代表一定有後手。
“再見。”塞維亞冷不防的蹦出來這麼一句,奧盧斯沒有感覺到瑪那的波動,正提防着對方的動作,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悶響,他下意識的看去,一團漆黑映入眼中。
像是過大的信息不斷滋長充滿了奧盧斯的大腦,他怔在了原地,塞維亞正等着此刻,他閉上眼走上前去抓住奧盧斯的胳膊,把他往深坑中心那扇方才打開的圓形石門拖去。
走到一半,塞維亞感到一陣阻力,他回頭看向奧盧斯,随着奧盧斯身子猛地一震,呆滞的眼球重新轉動了幾下,他胳膊用力,讓塞維亞停住了腳步,“那是...什麼東西?你到底打算做什麼?”
奧盧斯試着運轉體内的瑪那,但靈魂像是被某種力量設下桎梏,半點力量用不出來,奧盧斯迅速在腦海裡匹配到了相應的東西,心也一點點沉了下去,“朽靈蛇毒......是教皇,要你殺我?”
朽靈蛇在數十年前就銷聲匿迹,它們一族的毒液能封鎖瑪那,幾近算是人類的天敵,王級的朽靈蛇甚至能讓七階乃至八階的強者在短時間内淪為普通人一樣的手無縛雞之力,據奧盧斯所知,自那之後,朽靈王蛇的毒隻在上任教皇繼任典禮上被作為禮物出現過,此後就一直收在教會秘藏裡。
塞維亞沒有回答,奧盧斯當作他默認了,他想不明白為什麼教皇要置自己于死路,就算自己活着回去了,那在教會等待他的又會是什麼?
塞維亞像是欣賞了一會奧盧斯臉上精彩的神情,他走到奧盧斯身邊蹲下,在他耳邊緩緩說道:“要怪就怪你運氣不好吧。”
中毒後的奧盧斯充其量不過是強壯一些的中年人,能停住塞維亞也隻是因為他沒有用上術式,話音剛落,奧盧斯悶哼一聲,塞維亞折斷了他的雙腿,斷開的骨刺紮破了肌肉,鮮血染濕了褲子。
沒了阻力,塞維亞再次拖着奧盧斯前進,站在石門前,把他扔入其中,奧盧斯不停下墜着,黑暗逐漸吞沒了他的視線,失去意識前,他腦海中浮現起亞斯汀那張單純稚氣的面容。
“真是對不起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