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
才下跳樓機,綠川光便忍不住在琴酒提前準備好的塑料袋中大吐特吐了起來,簡直是連隔夜飯都吐出來了。
“如……嘔!”
“如果我有罪……嘔……”
綠川光已經吐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琴酒在旁邊點上一支煙,慢吞吞幫他将話補全:“如果你有罪,請讓警察來抓你,而不是讓你連續坐五次跳樓機。”
“對!”綠川光猛地提高音量,很快又彎腰吐了起來。
等到綠川光終于不吐了的時候,他的臉已經白得像張紙,身體竟顯得有些單薄,搖搖欲墜。
煙霧袅袅,琴酒指間夾着香煙,靜靜看着弟弟吐得昏天黑地,恍惚想到了自己當年第一次殺人的情景。
那時他還小,卻已經了解了組織的黑暗,更知道自己父親是個怎樣糟糕透頂的大人。
他不敢哭、不敢喊、不敢對任何人表現出自己對鮮血的怯懦。
所以他裝作完成任務後的興高采烈,興沖沖跑去遊樂園,一連坐了五六次跳樓機,終于在下來後大吐了一通。
借着眩暈做掩飾,琴酒仿佛也将自己的怯懦與對鮮血生理性的厭惡一同吐出來了。
再之後,他便再也沒有對殺戮、死屍之類的産生過恐懼。
身為卧底,弟弟大概也不能對殺人表現出厭惡與恐懼,但情緒不能總在心裡憋着,總要發洩出來。
跳樓機,是琴酒想到的最佳發洩方式。
他們将情緒隐下,做旁人眼中合格的自己。
琴酒想着,轉身便走。
“等等我!”綠川光蒼白着臉連忙要追上去。
“味道很大,别上我的車。”遠遠的,傳來琴酒無情的拒絕。
綠川光腳步無力地停下,因為吐了很久,生理性的眼淚還挂在他的臉上,眼睛仍濕漉漉的,像一隻無家可歸的小狗。
黑色的保時捷上,琴酒單手握着方向盤,另一隻手正單手打字和高明對線。
Komei:阿陣,要保護好弟弟哦。
Gin:你沒毛病吧?
Komei:我也不知道他會去組織卧底,但我知道你一定不會讓他有事。
Gin:……
Gin:你們兩兄弟都賴上我了是吧?
手機震了震,諸伏高明直接打電話過來了。
琴酒才接通,便聽見對面傳來一聲充滿磁性的笑,撩得人心癢癢的。
“抱歉抱歉,小景給你添麻煩了。”因為高明在笑,道歉聽來也不如何有誠意。
“我這裡不是托兒所。”琴酒的語氣有些不好。
“但你是小景的好哥哥。”
“我才不是!”
“怎麼不是?你可别忘了,小景才出生我就帶他去拜過山頭了。”諸伏高明語氣輕松,話語間還帶了幾分調侃,聽得琴酒耳根都紅了。
隻隔着手機聽着,琴酒便可以想象出對方狡黠眨眼的模樣,好似一隻精明的狐狸。
很快,琴酒闆正了臉色,反唇相譏:“是啊,也不知道是誰被打得嗷嗷哭。”
“喂,你這就有些過分了吧!”諸伏高明抗議,罵人不揭短啊。
“算了,我可以幫你看着他,我可真是欠你們兩兄弟的。”琴酒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他不可能不管弟弟的。
“還有零君……”
“别想了,霓虹那麼多組織,你知道他們被分配到同一個組織的幾率有多小嗎?不到百分之一。”琴酒隻能在心裡為降谷零祈禱,希望他的卧底事業一帆風順。
“雖然幾率低,但也未必不可能出現。”
“他真出現在組織,我不如去買彩票!”
兩日後,在組織基地看到化名安室透的降谷零時,琴酒沉默地遞給綠川光一張卡。
“你,去幫我買張彩票。”他麻木地吩咐。
這種運氣,彩票必不可能不中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