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冷白的臉此時被溫泉的熱氣熏得微微泛紅,像是枝頭初綻的桃花一般。
莫東流的虎頭向前一湊,胡須都快要掃到青年的臉上。
見狀,許青遮連忙向後撤,險些再次摔入溫泉。
“放心。”
白虎拉長了聲音,縱身一躍便到了岸上。
原本濕透的毛發眨眼間就幹燥溫暖起來,就像是剛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似的。
許青遮依舊泡在溫泉中,仰面看向岸邊威風凜凜的白虎,似乎是在等着對方繼續往下說。
月下觀美人别有一番滋味。
莫東流甩甩尾巴,微擡起頭顱:“區區蝕脈散,我還不放在眼裡。也就是你們從未見過,才會如此懼怕。”
它示意許青遮從溫泉裡出來,随後便用虎尾圈着人一路帶回了自己的巢穴。
和專門為青年開的洞府不同,莫東流的巢穴幾乎充滿了自然的氣息。
山洞外的崖壁上垂滿了開着淡色小花的藤蔓,進去之後,隻見旁邊幹燥的一處石闆上鋪滿了火紅色的絨羽。
見許青遮的視線落在這裡,莫東流走到石闆面前,語氣洋洋得意地說道:“這是我和老東西打賭赢來的。”
這麼多……恐怕都要将人,哦不,将對方薅秃了吧?
若是他沒看錯,這些火紅色的絨羽應該是火鳳凰的。
身為神獸的一支,火鳳凰向來居住在炎熱之地,很少在俗世現身。也因此,一支火鳳凰的羽毛都能賣到天價。
可白虎竟然如此豪橫地直接鋪窩。
還以為能看到青年崇拜目光的莫東流自信轉身,虎臉上不甚明顯的笑容瞬間垮掉。
不過許青遮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這麼厲害?你們賭的什麼?”
總算是聽到滿意答案的莫東流緩緩走過來,光滑的毛發在牆壁上鑲嵌的鲛珠光芒下仿佛是在發光。
“時間太久,忘了。”
這時許青遮才有了對方已經活很長時間的真實感,時間對于它們而言如同飲水一般。
“過些天就是宗門大比,你的毒雖然短時間之内解不了,但修為還是可以進步的。”
莫東流帶來了一個好消息,聽罷,許青遮規律跳動的心髒頓時怦怦直跳起來。
“謝謝。”
他站在不遠處,洞口垂下的藤蔓将外面的月光完全遮擋,隻剩下洞内鲛珠散發出的光芒。
許青遮太好面子,每次被人幫助之後除了感謝便是自責,他會自責自己給别人添了麻煩。
但由于他将這一點隐藏得很好,以至于現在都沒什麼人發現。
莫東流在這一點上并不上心,畢竟它目前隻是将青年當做寵物,思維都沾上了些許天真。
*
翌日
練完劍之後許青遮便準備下山,洞府裡的東西很齊全,但他當時以為自己會命喪于此,因此并沒有帶換洗的衣服。
“你自己回去?”
莫東流趴在樹下閉眼休息,都不用睜眼就知道過來的人是誰——畢竟整個郁孤山隻有這一個人。
“嗯。”
許青遮颔首,其實心裡有些好奇。
這幾天相處下來,他并沒有發現白虎有什麼需要照顧的地方,那麼之前為什麼還會有人被派來照顧“兇獸”呢?
但這個疑問他沒有問出口。
眼看着青年就要離開,原本窩在樹下的白虎這才慢悠悠地站起身,随後抖了抖身上沾着的草屑。
*
外門
對于生活了七年的地方,許青遮就算閉着眼睛走都能找到自己住的地方。
他一回來就讓不少人受到了驚訝,甚至都懷疑是他的鬼魂。
不過大白天的,哪兒來的鬼魂?更何況,無竅宗可是中洲第一大門派,怎麼會有鬼魂敢來這裡?
這麼看來,是本人了?!
許青遮去了郁孤山竟然沒有死!
這個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一般飛遍了外門。
許青遮,這個名字之前在外門也算是衆人皆知,但當時是說他白長了一張漂亮臉。
可現在,他竟然從郁孤山活着回來了!
“啪!”
一盞青瓷茶杯摔落在地,碎片如同雪花一般迸發。
武攀亭氣得臉紅脖子粗,不敢置信且憤怒道:“你确定?”
“對……對啊,好多人都看到了。”
一個弟子低聲道:“不僅回來了,而且……”
他結結巴巴,不敢再繼續往下講。
武攀亭呼吸聲粗重,咬牙切齒道:“說!”
“而且看上去過得還不錯。”
怎麼會這樣!
武攀亭在房間裡來回踱步,氣得肺都要炸了。
怎麼可能!那可是郁孤山!還從未有人活着從那裡出來!
許青遮究竟走了什麼運,這都沒死?!他當時明明看見那兇獸将許青遮壓在身下,怎麼沒吃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