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溫和的眼眸之中有一瞬暗沉,隻是很快就恢複到了原狀。
“看來沒多少時間了。”
秘境考核的時間卡得很嚴,之前似乎是出過什麼事情,具體是什麼便不知道了。
月落霜:“夢渺他們就在前面,我們過去吧。”
“好。”
許青遮收回思緒,搭在劍柄上的手指放松了力道。
修長潔白的手指如同白雪鑄就,以至于手背上的青筋無比明顯。
此刻,他指尖微微泛紅,指節發白,看來是剛才用力所緻。
*
考核結束,所有弟子在習武場集合。
人潮擁擠間,許青遮長身玉立,微微側首和其中一個人對視上。
對方看到他很詫異,大概是沒想到他還活着。
也是,且不論跌入懸崖,單是對方刺來的那一劍就足以讓他喪命。
因此,許青遮心裡很感激白虎,若不是對方,自己這時恐怕真的就要和黑白無常見面了。
“大師兄?”
蕭暮雨輕聲喊道,略微低着頭,過長的劉海半遮住眼睛:“師父在喊你。”
“知道了。”
武攀亭扯了扯嘴角,甩袖憤然而去。
望着他離開的背影,蕭暮雨喉結上下微動,還以為是自己惹到了他。
“希望……不要找我麻煩……”
少年手指蜷曲,順着對方剛才視線的方向望去,隻看到了半張模糊的側臉。
那是誰?他怎麼覺得有些眼熟?
*
許青遮考核順利通過,但想要進内門還是有很大差距,更别說年底會有一場大型比試。
外門弟子向内門弟子發出挑戰,若獲勝,便可成為内門弟子,對方則成為外門弟子。
隻是這些年來,似乎沒幾個人成功。
許青遮自然也想通過這場比試進入内門,隻不過……
“唰”的一聲,青年利落收劍入鞘。
這些年來他日日勤勉修煉,一刻都不敢放松,但……努力不一定會成功。
當年和他一起拜入無竅宗的同鄉如今已經順利結丹,現在才不過五十多。
若是放在外界,恐怕都能稱一句天才,但這是在金丹遍地走的無竅宗,便顯得無功無過了。
許青遮歎氣,在松樹下負手而立。
其實他也沒有那麼廢柴,二十歲練氣後期,隻用了七年。
即不快也不慢,和他如今的處境一樣,很普通。
普普通通的許青遮卻胸懷大志,當夢想和本事相差太大時便會産生一種落差感。
許青遮便是如此,沒有靠山,沒有家世,甚至沒有天賦。妄想在無竅宗出人頭地,難呐。
月上柳梢頭,今夜無星,墨色的夜空鋪得浩浩蕩蕩,與遠處的地平線合二為一。
練了一天劍的許青遮晚上照例打坐修煉,他修劍道,不多的月例幾乎都花在佩劍上了。
如此想來,他真是沒天賦、沒家世、沒靠山,又沒錢的四“沒”弟子。
青年被自己這個想法逗笑,不由得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宛如冬日和煦的陽光落在結冰的湖面。
即疏離又帶着幾分暖意。
*
翌日,許青遮早起練完劍準備去做早課時,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攔住了他。
距離他上次見到對方,已經是七年前了,那也是他第一次見到對方。
“雲長老。”
許青遮停下腳步向對方行禮。
“嗯。”
雲逸塵甚至沒有垂眸,就這麼飄了他一眼:“你明天就離開外門。”
“什麼?”
許青遮面色逐漸凝重,心裡咯噔一聲。
“哼,真是走運。”雲逸塵不明白眼前的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會走如此好運,“掌門親自下的吩咐,讓你自明日去郁孤山。”
說罷,他轉身就走,根本不在乎許青遮此時的表情。
畢竟依他所想,許青遮去了郁孤山要麼當天就被趕回來,要麼就死在那裡。
不過是一個不知名弟子,何須他記挂在心?
*
“什麼?!郁孤山?”
月落霜忍不住站起身來揚聲道,語氣滿是詫異。
“是,怎麼了?”
許青遮入門時間不是很長,平日裡也不關注這些,所以知道自己要去郁孤山時也隻是疑惑。
沒想到師姐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月落霜張了張嘴,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見狀,一旁的許夢渺抱臂仰首:“切,連郁孤山都不知道。”
他俯視着坐在旁邊的青年,語氣古怪:“你小子可走運了。”
說罷,他彎下腰來:“不過是黴運。”
許夢渺:“可憐喽,雖然那白虎是上古神獸,可它卻弑殺成性,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完全蛻變為兇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