銷售的視線在兩人間看了又看,瞳孔凝成兩個不可思議的小點。他幾乎是下意識手打開文件夾,咽了一口唾沫,陪笑着問道:“戚小姐,這位是您的朋友?”
戚七隻是站在原地,久久的看着柳安木的臉,久到柳安木都以為她真的發現了什麼端倪。
然而戚七隻是在将近半分鐘的沉默後,将懸在半空中的手緩緩地放了下來:“……是我認錯了,你和我的一位朋友很像,連我都把你認成了他。”
柳安木道:“那你的這位朋友應該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戚七長長的紅色指甲輕輕搭在臉頰上,她盯着柳安木看了半晌,卻搖了搖頭:“不,他是十裡八鄉有名的‘河童’。高二的時候他和校花表白,被人指着鼻子當面罵醜,一怒之下去整了容,才勉強有了點人樣。”
柳安木:“……”
雖然他表面上還保持着若無其事的微笑,但仔細看不難會發現,他的眼皮正在微微抽搐。他當年也号稱是南中校草,甚至有外校的女生倒三趟公交,特意跑來南中給他遞情書。
表白校花确有其事,不過隻是因為大冒險輸了,被戚七這丫頭指派的任務。誰也沒想到這個校花有戀醜癖,前任的長相一個賽一個魔幻,美女配野獸的畫面讓人生理性有點不适。不過,哪怕柳安木連逃了一星期課最終查明真相,将一疊證據甩在桌上,在這件事還是成了戚七嘲笑他的笑柄。
“我聽說兩個人做朋友越久,容貌也會越靠近。”柳安木呵呵一笑:“我看姑娘你眉低神癡,五嶽不正,眼尾生紋,以後可要小心一點,千萬不要被這位朋友拖累成‘河童’了。”
但凡是個女人都會在乎自己的容貌,何況是個美人。戚七狹長的狐狸眼眯成一條危險的縫隙,她仰着頭和柳安木對視,嘴角牽出一絲冷笑:“真有膽啊,你知道我是誰嗎?”
“不知道,但無非就是要仗勢欺人呗。”柳安木故意聳了一下肩膀:“家大業大的千金大小姐,欺負我們這些普通百姓,這不是信手拈來的事嗎?”
柳安木之所以敢這麼說,是因為戚家最講究“中庸仁愛”,家風嚴格,最忌諱族中子弟在外仗勢欺人。這事如果讓戚七的父親、戚家的族長戚展松知道了,少不得要讓戚七這個“不肖子弟”去祖宗祠堂罰跪一晚。
果然話音剛落,戚七的臉色就徹底冷了下來。她本身就自帶着一種冷冽的氣場,生氣起來就給有一種盛氣淩人的美麗,仿佛生長在雪山上的雪蓮花。
小眼鏡這下徹底傻了眼,捏着文件夾的手心完全被汗水浸濕。他不知道剛才還像是故友的兩個人,怎麼三兩句話之間就劍拔弩張了。
眼見兩個人之間的矛盾馬上就要再次升級,店長眼疾手快地擠到兩人中間,招呼着旁邊的兩個人把蛋糕推了出來。雪白的雙層蛋糕上點綴着許多粉色的蝴蝶結和珍珠,邊緣還特意用糖漿做了幾片蝶翼,看上去可愛又不失優雅。
店長擦着額頭上的細汗,在一旁陪笑着說道:“戚小姐,您消消氣。您今天不是還有正事要辦嗎?别為了這點事傷了和氣,還耽誤了正事。”
戚七揚了揚細長的眉毛,:“不用辦了。”
店長愣了愣:“不辦了?”
戚七深深看了柳安木一眼,轉身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優雅地朝休息區走去。黑發在半空中甩出一道漂亮的弧度,她聲音裡的笑意卻越來越濃:“聽說過生日的人當天都會很走運,看來還真是這樣。David,幫我把蛋糕切了吧,吃完我好去選車。”
店長David在原地愣了片刻,他大概也沒想到這事竟然這麼“離奇”地解決了,甚至還多了一筆銷售額,頓時喜上眉梢,連着應了好幾聲。
小眼鏡看準時機,一溜小跑湊到店長的耳邊,低聲道:“店長,這兩個人好像是來砸場子的,他倆想用5000塊,買走一輛小A8!”
David微皺起的眉頭慢慢舒展,最後不可思議地擡起頭,飛快的看了對面的兩個男人一眼:“你說的是真的?!”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天裡竟然有兩個大餡餅砸中了他,這種感覺簡直就像是踩在雲端上,整個人都有種飄飄然的不真實感,他不由在心底裡喃喃自語:
“我今天到底是走了什麼狗屎運……”
小眼鏡正說道興頭上,兩張嘴巴不停張合:“我看他們就是精神不太正常,要不我喊保安去把他們趕出去?……”
“你要把誰趕出去?”David的大腦像是過了電,頓時清醒起來,他沉下臉,張開就罵道:“這兩位都是我們店的貴客!你剛才要是怠慢了他們,現在就給老子滾蛋走人!”
小眼鏡本來還在喋喋不休、添油加火的嘴頓時啞火在原地,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不可置信道:“不、不是,店長這是為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