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二樓的一扇窗戶後面有少年的輪廓顯出,陶楂視力好,甚至能看清對方輪廓邊緣肌肉線條的起伏。
沒……沒穿衣服啊。
陶楂下巴抵在窗台上繼續看,林寐開始一件件套衣服了,扣襯衫扣子時,手臂擡起,下擺衣角揚起來,扣到最上面一顆時,林寐昂起頭,喉間凸起的起伏很明顯。
喉結?
陶楂忍不住擡手摸了摸自己喉結。
哪兒呢?
他怎麼沒有?
受到驚吓的陶楂火速翻身下床,他一路開燈,在洗手間鏡子前面站定。
亮瑩瑩的照明燈下,陶楂也昂起腦袋,指腹在整根脖頸上又摸又按,最後終于摸到了自己的喉結——被中指觸到的,仔細看,喉結在皮膚底下隻有丁點凸起,連林寐的一半都好像沒有。
陶楂興沖沖的表情逐漸消失,他看着鏡子裡被自己搓得發紅的脖子,終于在跟林寐脖頸的同樣位置上發現了一丁點凸起。
頓了會兒,陶楂用力鼓了一口氣,那點可憐的凸起毫無變化。
成績比不過,身高比不過,現在連喉結也比不過了嗎?
外面傳來大門被推開的響動。
陶楂顧不上再好好估量他跟林寐喉結的大小差距,睡衣領子都沒來得及扣上,轉身跑出洗手間,輕輕拉開大門,蹑手蹑腳地走到院子裡。
正好撞上推着單車從車棚裡走出來的林寐。
風呼呼地吹在陶楂的臉上,早上的風特别涼,格外清醒地讓陶楂意識到自己的臉頰在發燙。
搓喉結,把臉搓燙了。
不然還會是怎樣呢?
林寐踢了一腳單車的站架,随着輪胎軋上路面,他擡起頭來,正好看見看起來亂七八糟的陶楂。
在陶楂眼裡,林寐跟小時候沒什麼變化,他總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像是一眼就能看穿被看人的想法,令人的陰暗想法無所遁形——幸好,陶楂已經能夠做到在林寐面前僞裝得滴水不漏。
“你今天這麼早去學校嗎?”陶楂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好像不應該這個時候站在這裡,他不應該在床上睡覺嗎?
他該怎麼和林寐解釋自己奇怪的行為?
林寐推着車,點了下頭,“發現了一套很有意思的題,跟徐序曹嚴華約了時間,早點去學校。”
他回答完,問陶楂,“你也這麼早?”
“……”陶楂在心底感歎惱怒了林寐的努力,幸好被自己發現了,不然林寐不知道得悄悄厲害成什麼樣。
隐隐的慶幸過後,陶楂捏了捏衣袖,“學習壓力太大了,我睡不着。”
睡不着?
林寐掃了一眼陶楂白白淨淨的眼下,正欲開口,視線就掃到了陶楂脖子上那一塊兒绯紅的皮膚,他略略蹙了下眉心,“喳喳,你脖子怎麼回事?”
陶楂衣領敞着,被他搓紅的那一塊無所遁形,還剛剛好在喉結的位置,配合着他淩亂的睡衣和頭發。
林寐露出意味深長的眼神。
“自己玩過?”林寐眉心松散開,轉為輕佻地挑了下眉。陶楂第一次在林寐臉上看見這樣的表情。
在陶楂一頭霧水的時刻,林寐已經握着單車把手踩上了踏闆,他丢下一句“注意度”之後,揚長而去。
陶楂還站在院子裡,他不明白。
玩什麼啊?林寐在說什麼?
短暫地發愣過後,陶楂慢騰騰将眼皮耷拉下來,哀哀戚戚地想道,林寐的知識面又背着自己擴充了。
好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