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策的話還沒說完,鐘餘生就把手機怼到了他面前。
手機裡顯示照片時間是九點出頭,照片裡不僅有睡着的方策,還有鐘餘生的全臉。
“不隻有這一張,每半個小時我給你拍了一張後也給我自己拍了一張和你的合影。”
鐘餘生慢悠悠:“你要是還不相信,要查有沒有ps痕迹,我也可以導給你查。”
方策:“……不用了。”
他面無表情:“看得出來沒有。”
他又意味不明地說了句:“你還真謹慎。”
方策天生就是個懷疑人的性格,所以鐘餘生能夠拿出來的證據越多,他越懷疑鐘餘生。
因為…鐘餘生看着就很像提前知道會發生什麼,所以留了這麼多不在場證明。
“我說了,因為我學的是精神。”
鐘餘生收起手機,扯了下嘴角:“你認識的、他身邊的,學這個的就隻有我。如果你出了什麼事,你坐在審訊室的那一刻,第一個懷疑的,也許就是江山文。因為是他第一個說你有第二人格。但你最懷疑的,隻會是我。”
因為江山文學的是中文系,是沒辦法給方策弄藥的。除非他自己說自己睡不着失眠怎麼怎麼樣,去醫院開了藥給方策。
隻是鐘餘生知道,江山文的藥來曆沒有那麼幹淨。
鐘餘生:“不過現在看來,你還是最懷疑我。”
他沒問為什麼了,因為他已經知道為什麼了。
他隻是有點好奇:“方策。”
鐘餘生偏頭看着因為熱所以用手指勾着衣領透風的人,眸光掃過他露出來的大片嶙峋白皙的漂亮鎖骨:“江山文第一次說你發了脾氣你自己卻不記得的時候,你懷疑過麼?”
懷疑江山文說的真實性,懷疑他要幹什麼。
方策沒有回答這話,而是繼續往前走。
但鐘餘生已經知道了答案。
尤其方策的日記,也表露出了他的困惑。
“我很清楚我沒有那樣做,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
他那句“但是”後面的省略号,隐去的是他的不解困惑,是他對江山文的動搖和懷疑。
可他還是裝聾作啞,甚至順着江山文的意思開始□□神類藥物。
所以啊。
他才說方策真的是從小到大都沒有意識到,他究竟有多招狼。
.
鐘餘生和方策快要到方策家的時候,江山文給鐘餘生打了電話。
“學長,已經很遲了。”
電話那天的江山文語氣還是和往常一樣:“我看小策差不多兩小時前就說他到家了,你還沒回來嗎?”
鐘餘生借住在江棋全家裡。
“哦。”鐘餘生随意:“方策說他有點睡不着,藥又被警察收走了,我留下來陪他。”
江山文頓了下:“這樣啊,你問問小策需不需要我過去。”
鐘餘生問了,方策搖頭。
鐘餘生就說:“他說不用。”
“好的。”江山文:“那你們好好休息,也不知道明天警察還會不會找上來…早點睡吧。”
鐘餘生嗯了聲。
他挂了電話後,就道:“他還挺能裝的。”
方策看他一眼:“你也是。”
鐘餘生揚眉,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笑得格外燦爛,也讓方策無端有點奓毛。
——鐘餘生也不是個好人。
方策能夠感覺到。
他能嗅到他身上的……同類氣息。
所以他也很排斥鐘餘生。
他們進到樓道裡,方策才掏出鑰匙,對面的門就打開。
鄰居稍頓:“小策啊,你回來了?白天那夥人真的是社區的人嗎?”
“嗯。”方策低聲:“來問我家庭情況的。”
“哦哦哦。”鄰居又想到什麼似的:“哦對了,我女兒前段時間給我寄了特别新鮮的蘋果,我給你拿一點。”
方策微皺眉:“不用了。”
他說:“夏叔,謝謝您。我不喜歡吃蘋果。”
夏叔:“很甜的!”
鐘餘生出聲:“夏叔,他不喜歡吃蘋果,不是甜不甜的問題,多謝你的好意。”
夏叔聞言,看了他一眼,又問方策:“你新交的朋友?”
方策不喜歡被打探隐私,所以沒有回答,隻是打開了門後,說了句:“您早點睡吧。”
然後便把鐘餘生拉進了屋内,直接關上了門。
“……你不喜歡他?”
鐘餘生問。
“說不上不喜歡。”方策低頭換鞋子:“他太熱情了。”
鐘餘生若有所思:“……你以前,有沒有見過他?”
方策:“?他是我鄰居,我當然見過。”
而且不止一面,方策經常會剛好和他撞上。
鐘餘生:“我不是說這個。”
他道:“我覺得他有點眼熟,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了。”
方策看向他:“不是跟山文哥來找我時見過?”
鐘餘生回憶了一下那種感覺:“……應該要更久遠。”
這話說出口,兩個人心裡都咯噔了一下。
該不會——他和十一年前的案子也有關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