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琦露出了然的神情。正好碰上飯點,他主動提出邀請一行人吃飯,笑眯眯道:“上回你們幫我抓貓,還沒好好謝你們,請你們個吃飯吧。”
“那個崔學弟,一塊吧。”
兩人隊伍頓時變成了四人。
——
周琦選了家火鍋店,四人桌。
甯暨選了靠牆的位置坐下,晏隋本想坐在他邊上,誰知道崔英奕不知道哪裡來的牛勁,橫沖直撞将他撞到一旁。
然後朝他露出個僵硬的笑:“我跟甯暨坐一塊吧。”
晏隋:“?”
甯暨脫外套,聞言頭也不擡,随意道,“都行。”
晏隋隻得跟周琦坐一塊。他本想同甯暨面對面坐,誰知道崔英奕又不知道抽什麼風,同甯暨換了個位置。
看完菜單的晏隋一擡頭,就看到崔英奕神情僵硬的一張臉。
晏隋:“……”
他面無表情放下菜單,偏頭,看到甯暨同周琦面對面坐。
崔英奕朝他露出個機械的笑。
整頓飯,崔英奕如同黏在甯暨身上一樣,亦步亦趨跟着甯暨一塊去小料台打蘸料,仿佛視甯暨為救星,寸步不離。
甯暨隻當他性格腼腆,多了幾分照顧人的責任感,一口一個小崔叫着,照顧得格外認真。
晏隋捏着筷子,難以形容地盯着崔英奕,仿佛在看什麼處心積慮的狐狸精。
吃完飯,崔英奕去衛生間,甯暨靠着椅背喝酸梅湯。他喜歡吃辣,一頓飯下來,薄唇泛着很豔的水紅,襯托臉龐豔若桃花。
他面上沒什麼神情,眼型上挑,顯出幾分生人勿近,薄唇水紅,添了幾分漂亮。
晏隋一隻手搭在椅背上,也拿着酸梅湯喝,餘光裡看着甯暨那張惹眼的臉,開始理解崔英奕為何會如此窮追不舍,做出些跟蹤偷窺的變态事。
晏隋安靜片刻,起身走向洗手間。
他打算隐晦地警告一下崔英奕當變态别那麼嚣張,結果一走到衛生間,聽到崔英奕在隔間給人發語音。
衛生間空曠安靜,崔英奕的聲音壓得低,但其中的沮喪仍舊能聽得清晰,“怎麼辦啊,我昨天刷他動态,他說可能會去廟裡拜拜,我沒想到真的碰見他了……”
“剛才吃飯,我頭都不敢擡,真的緊張死了,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你懂嗎,我剛才就跟僵屍一樣,動都不敢動……”
晏隋:“?……”
他站在隔間外,想起崔英奕在飯桌上的舉動,神色有些難以形容。
這也叫緊張?崔英奕的緊張就是開根号都看不出來!但凡是長了眼的人都能看出來他整個人都快貼到甯暨身上,恨不得扒着甯暨不放。
晏隋在洗手台上等了好一會,手都洗了好幾遍,打算等崔英奕出來,結果等了半天也沒等到隔間裡的崔英奕出來,隻能先離開。
從衛生間出來的晏隋對崔英奕的防備更上一個等級。
從一行人在櫃台結賬開始,他開始有意無意地擠在甯暨和崔英奕中間,擠不進去也要硬擠。
甯暨:“?”
他有些不樂意,“你老是擠小崔幹什麼?沒看到小崔都被擠得不高興了嗎?”
被擠到邊上的崔英奕僵硬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周琦,臉色越來越冷,渾身散發着濃重冷氣。
晏隋眼睜睜看着甯暨招手,示意崔英奕站自己身旁。他額頭冒出幾根青筋,覺得自己一定是被那隻獅子貓影響得瘋了。
又來了。
皇帝不急太監急,甯暨自己都沒為自己屁股操心,他在這裡瞎操什麼心。
他提着貓包,兩手插兜,面無表情看着姓崔的狐狸精大顯神通。
——
下午,兩人去了A市另一個很有名的瑞福寺上香祈福,上完香,已經臨近黃昏。
下山前,晏隋忽然讓甯暨在寺廟外等一等,自己則是去到大殿内與其中的一個大師低聲交談起來。
甯暨抱着貓包,有些無聊,低頭逗貓包裡的獅子貓,逗着逗着,笑得眼睛彎彎。
“大師,是這樣的,我最近好像被什麼髒東西影響了。”
大殿内香煙袅袅,被拉到一邊的大師慈目善面,問面前的年輕人被髒東西影響到了哪方面。
穿着黑色沖鋒衣的年輕人神色凝重,指了指自己的腦子,低聲道:“我覺得我被髒東西帶了心智,我最近總是做出一些我不想做的舉動。”
大師:“什麼舉動?”
年輕人沉默片刻,像是有些難以啟齒,但又覺得諱疾忌醫不太好,擡頭看了眼大殿外逗着貓的甯暨,斟酌低聲道:“受髒東西的影響……我會突然對某個人生出呵護的心态和莫名其妙的占有欲。”
“有時候甚至覺得某個人很可愛,這種影響太可怕……大師,您看有沒有什麼方法解決?”
“或者看看我身上是不是被下了什麼咒,要麼畫張符給我避避邪也行。”
大師咳了一聲,說下咒這東西不歸他們管。
晏隋比了手勢,說自己可以接受這個價位的符紙。
大師和顔悅色,當場畫了張符,告訴晏隋燒掉符紙,将符水喝下去就好了。
有潔癖的晏隋聞言眼皮一跳,沉默半晌,“一定要喝嗎?”
大師端莊持重,“貼身佩戴也行,隻不過燒掉符紙喝掉符水見效最快。”
晏隋偏頭看了眼大殿外逗着貓跟逗狗一樣的甯暨,眼皮又跳起來,當即轉賬給大師,将符紙妥帖收好。
大師将他轉賬如此爽快,又額外贈了一束驅邪的柚子葉,說邪祟再次上身時可以用柚子葉清洗軀體辟邪。
晏隋抓着那束柚子葉塞進包裡。
下山時,甯暨問他怎麼在大殿跟大師聊什麼,晏隋單手插兜,另一隻手拎着貓包,說沒聊什麼。
他輕描淡寫:“一點不重要的私事而已。”
甯暨哦了聲,沒放在心上。
當天晚上,洗好澡的晏隋直挺挺躺在床上,勻出一口氣,心想着終于可以不受那隻戀愛腦貓影響,摸着符紙安然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