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隋伸出手,還沒碰到三花貓,就被一隻毛絨絨的爪子抵住腦門。
三花貓有些炸毛,瞪着他,用力摁着他腦袋,示意他别過來。
晏隋咳了咳,舉起雙手,做投降姿态。
五秒後,三花貓昂着腦袋,滿意地收回爪子,裝作沒看到晏隋眉心被摁出來的梅花印。它拍着貴得離譜的沙發,又撓了兩下晏隋的肩膀,最後兩隻爪子抱着腦袋,啪地一下倒向沙發。
倒在沙發上的貓咪爬起來,重複幾次剛才的舉動。
晏隋半跪在地毯上,若有所思,“你說你擔心宿舍裡的人形出事?”
三花貓使勁地點頭,伸出爪子,拍着自己的腦門,兩隻爪子在半空劃了個好大的圓。
晏隋試探道:“思想道德與法治?”
明天下午有節思想道德與法治的公共必修課,上課的老師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光頭,性格随和愛開玩笑,時常一手摸着自己铮亮的腦門,一手扶着講台。
三花貓立即露出贊賞的神色,孺子可教!
晏隋很快想清楚其中關竅——甯暨人形在宿舍沉睡,明天下午兩點半的思想道德與法治課,舍友定然會叫甯暨去上課,到時候發現沉睡不醒的甯暨就麻煩了。
三花貓在沙發上走來走去,片刻後,伸出爪子拽着晏隋的衣角,兩隻腳踩着沙發,直起身,圓滾滾的身軀向後仰,一隻爪子向前揮。
晏隋:“?”
三花貓不斷重複着剛才的舉動,搖搖晃晃站在沙發上,伸出一隻爪子向前揮,一邊揮一邊喵喵叫着。
晏隋有點看不懂,覺得舉動有點像尋常貓咪抓蝴蝶,低頭:“要玩什麼?”
三花貓把腦袋搖成撥浪鼓,在沙發上又跑又跳,時不時騰空躍起,奮力表演,忙活了半天一回頭,看到晏隋沉思片刻,試探性問他:“餓了?”
三花貓:“……”
它收回剛才孺子可教那句話。
三花貓重新站直身體,拽着晏隋的衣角,向前揮出一隻爪子,奮力上演排球課中驚天動地的起跳攔網,姿勢極其标準——兩腳與肩同寬,兩膝微屈,重心放低,以肩發力,就連在半空中後仰的姿勢都模仿出來,嘴裡試圖發出聲中氣十足的“biang”。
結果發出來中氣十足的“biang”變成了中氣十足的“喵”。
他試圖提示晏隋明天上午十點半高星一行人要上公共選修體育課。A大的公共體育選修課十分難搶,除了甯暨運氣好選到了排球課,高星等人都被安排到了健美操,每次上健美操宿舍都隻剩下他一個人。
這是個很好的機會。
三花貓奮力起跳,試圖打出排球裡驚天動地的攔網,但在晏隋眼裡就是一隻毛絨絨的貓咪在到處蹦跶。
演了半天,三花貓累得坐在沙發上,兩條腿攤開,毛絨絨的尾巴被壓在屁股下面,又從雙腿中冒出來,一晃一晃的。
一台平闆遞到貓咪眼前,備忘錄的拼音字體調整到最大,晏隋拽了拽到處搖晃的尾巴,“打字說。”
三花貓哽了哽——不早說,害得它如此賣力表演。
粉色肉墊的爪子噼裡啪啦地摁着平闆屏幕,艱難地敲出了幾個字。
晏隋:“……你剛才在打排球?不好意思,真沒看出來。”
高冷的三花貓目不斜視,繼續用粉絲肉墊啪啪啪地敲着平闆屏幕,敲出幾個關鍵詞。
晏隋:“十點半,宿舍就隻剩你一個?”
三花貓點頭,想了想,又敲出幾個關鍵詞。
晏隋:“你想讓我把你偷出來?”
三花貓:“?”
什麼叫偷!把他的人形運出來而已!
三花貓兩隻爪子都開始敲平闆,拿出打遊戲的手速,眼花缭亂地打出三個字——不偷人,外加一大堆感歎号。
晏隋看着屏幕上碩大的不偷人!!!挑了挑眉毛,裝作沒看見,“把你偷出來,其實也不是不行,但是我沒幹過偷人的事,萬一出了什麼事……”
偷個人能出什麼事?
甯集逐漸被帶歪,噼裡啪啦地敲出兩個字——沒事!
晏隋抱着手靠在沙發上,顯得有些為難,悠悠道:“怎麼會沒事,你知道的,你舍友一直都不待見我,他們每次看我都好像我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重罪。”
“我剛才加他們微信,等了那麼久,他們都沒通過。以後要是知道我把你給偷出去,來找我麻煩怎麼辦?”
被帶歪的三花貓愣了一下,思考片刻,忍痛在平闆上敲出幾個字——以後、讓他們跟你、、好
晏隋立即露出有些難以形容的表情——誰要跟高星那群人好啊。
也隻有跟小屁孩沒什麼兩樣的甯暨交朋友講究跟誰好,跟誰不好,很顯然,他晏隋就在甯暨不好的選擇之内。
晏隋高中挺想跟甯暨好,但甯暨并不愛搭理他,久而久之,晏隋就沒想過再跟他好。
晏隋靠在沙發上,搭在腿,望着蹲在平闆前的三花貓,半晌後才清清嗓子道:“偷人可以,但以後我們最好都在一塊。出了什麼情況好解決。”
甯暨在某一方面很像狡猾的小孩,雖然現在兩人宣布停戰,但指不定哪天甯暨又跟他大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