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蝠轉換攻擊對象,那些散修得以喘息,竟然就這麼退開,不願再上前拼命了。
沒了幾名齊氏修者幫襯,齊婉兒才算是初次獨自曆練,他不識人性,此時獨對祭蝠才覺得不妙,怒罵:“可惡!一群短視之輩!”
就這當口,祭蝠突然在半空接連打了幾個滾,搖搖欲墜,似乎是受到了攻擊。
“嗯?這劍氣……”顧平林最先發現異常。
這是一種從未見過的劍氣,輕靈迅捷,發出之後毫無聲息,身懷造化訣竟也難以察覺,非“詭異”二字不能形容。
“原來是你!”來人高興地朝齊婉兒叫,渾不知自己已經闖入祭蝠的結界,處境危險。
程意?齊婉兒也很意外。
“你劍術不錯呀!”程意大聲誇贊。
齊婉兒不由展顔,客氣地道:“程兄過獎。”
“不過獎,真的,”程意滿臉真誠,大圓眼閃閃發光,“你已經跟我差不多了。”
跟你差不多?齊婉兒險些嗆住,俊臉有點扭曲。
“來來來,我們比一比。”程意随手一劍打向撲來的祭蝠。
這次他當衆出手,劍氣軌迹明顯了點,看樣子頂多外丹修為,不可能擋住祭蝠。齊婉兒見他要吃虧,正欲出手相助,不料祭蝠竟半途轉了方向,似乎很忌憚這道劍氣。
程意驚叫:“哎呀!這孽障見了我還不躲,不好對付。”
目睹祭蝠的反應,齊婉兒暗暗驚疑,收起輕視之心,試探:“不知程兄是跟哪位前輩學劍術?”
“我沒跟誰學呀。”程意再揮劍刺祭蝠。
祭蝠大概是弄清了對手的實力,沒有再躲,口裡吐出一道風刃,将劍氣打開,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撲下來,咬向程意的肩!好在齊婉兒早有準備,玉皇劍氣破地而出,擊中祭蝠腹部,祭蝠這才放棄程意,朝齊婉兒吐了道風刃。
程意吓得連退幾步:“這孽障比嵪山古林的還厲害,不得了!”
嵪山古林?顧平林擡眉。
“這是兇獸,還不躲開!”齊婉兒急喝,避開風刃。
程意“哦”了聲,很識相地道:“我們打不過它,還是跑吧。”他轉身想跑,卻一頭撞上結界,祭蝠緊追過去,翻身朝他吐出幾道風刃。
“不好,跑不了啦!”程意慌忙抵擋,他行動全無聲響,仿佛專為捕獵而生,打不過也不逞強,隻管滿場亂逃,祭蝠竟也傷不到他。辛忌乃前世魔頭,思慮長遠,知道逃不了,當機立斷過去幫忙。三人配合,一時還真牽制了祭蝠,但極為吃力,撐不了多久。
那群散修都想沖破結界逃走,又怕驚動祭蝠,在旁邊蠢蠢欲動。
顧平林走過去。
衆散修不約而同地看向他,目光警惕。
顧平林開口:“沖破結界逃走是不可能,你們若聽我安排,要殺它不難。”
處境不妙,衆散修聞言都開始動搖,有人驚疑地問:“當真能殺?”
“别聽他的,”一名散修冷笑着制止他,“這東西必是高等兇獸,我們這麼多人都打不過,他不過是哄我們上去拼命,好自己逃……”話沒說完,他猛地瞪大眼,胸前爆開大片血霧,已被幾道劍氣穿透。
此人也是外丹修者,在衆修者中極有分量,此時竟敵不過顧平林一招,衆散修親眼見他倒地身亡,都駭然後退。
顧平林收手。
此人善于挑撥煽動,更會記恨,留下來必會壞了大計,既然遲早都要死在海骨坑,不如現殺了省事。
“你要做什麼!”
“為何殺人!”
衆散修色厲内荏地質問。
這些散修不過臨時集結,成不了氣候,誰也不會真為别人的死仗義出頭,與他們周旋是浪費時間,實力壓制才是最直接有效的辦法。顧平林神色凝重,厲聲道:“此乃高等兇獸祭蝠,他們三個撐不了多久,依我之計尚有活路,再遲疑,所有人都會死,我隻是不想衆位被他連累丢了性命,誰有異議?”
衆散修被震懾住,面面相觑,态度果然有所松動。
“誰知道你是不是利用我們,讓我們送死?”有膽大地低聲問。
“我有一劍陣,試過便知真假,”顧平林道,“你們若死,我也難逃性命,如今正該齊心協力自救,不過,若有人執意想死——”顧平林停了停,沒再往下說,反而微微一笑,語氣放柔和了,“沒人有意見的話,我們先排陣吧。”
衆散修相互看看,皆依言行事,縱有不情不願的,也不敢公然反對。
顧平林本是以陣入劍道,于陣法上堪稱精通,此陣名“破影開天陣”,集合十部劍陣之優勢,并無人數限制,組陣之人越多越好,每增加五人,威力便成倍疊加,本是前世為對付段輕名而創,當時初具雛形,如今顧平林已将此陣完善。
開天陣配合不易,衆人隻是勉強成陣,威力立刻就顯現出來,祭蝠受到劍陣壓制,衆散修又驚又喜,知道沒有受騙,更加賣力。齊婉兒與程意都是劍道高手,哪會錯過好時機,各顯本事,全力發招。
祭蝠受重創,瘋狂掙紮,守陣衆人壓力倍增,但他們也知道守住劍陣才有生機,沒人敢松懈。
“堅持住!”
“小心!”
緊要關頭,一道耀目的紫光自陣中亮起,周圍陷入黑暗劍境,接着,半空綻放千百劍花!
赫然是一式“亂花迷蝶”。
雷鳴聲中,坑道震動,得劍陣之力相助,劍花攪碎結界,祭蝠頭部爆裂,翻滾着墜地!
衆散修愕然。
花海崩毀,劍境消失,光明再現。
紫色長劍漂浮在半空,劍上立有一道颀長身影,黑披風映着岩壁火光,身後長發被劍氣激得飛舞,自有一種威嚴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