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音開開心心地回了學校,順路在精品超市買了點水果給哥幾個改善夥食。
宿舍裡,老大正在試西裝,羅非也在玩遊戲,老三……在莫名其妙對着太陽感傷,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就老大說,老三今天一上午都怪怪的。
“選修課的課間,他還讓我打他來着。”老大也被吓得夠嗆。
但三人這麼公開的議論,也沒能引起老三的一個眼神,他對他們置若罔聞,整個人就像是遊離在塵世外,又有些,呃,成熟?那種飽經歲月摧殘的滄桑,雖然外表還是個二十剛出頭的大學生,可内裡卻好像已經是個老人了的感覺。
老三中午飯也沒吃,就這麼坐到了現在,讓老大和羅非也非常擔心。
白音抱着四分之一個西瓜,挖了一勺送到了老三嘴邊。如今還不是西瓜成熟的月份,但白音的直覺很準,總能在一堆水果裡,精準挑到最好吃的那個。
老三最喜歡吃西瓜了。
汁水飽滿如紅寶石的西瓜塊沒晃幾下,就被老三一口咬了下去,腮幫子像倉鼠般快速咀嚼了起來。白音趕忙趁熱打鐵又遞了一勺,一勺接一勺,很快,老三就接過瓜和勺,實現了自主吃瓜,雖然眼神依舊空洞,但好歹不會再餓着自己。
白音回頭,給哥兒幾個比了個ok的手勢,看來老三沒啥太大問題,應該是家裡的弟弟又在作妖。白音歎了一口氣,白嫩的臉上滿是惆怅,最近他身邊極品親戚的濃度也太超标了。
趁着老三吃瓜的功夫,羅非也關心的問白音:“你沒事吧?”
羅非也和白音從小到大都是一個學校的,關系非比尋常,是最好的朋友,他很清楚白音的小舅王枨有多難纏。
“沒事,看到我給你發的微信了吧?恭喜我小舅喜提人身限制令一張,他以後都不能再出現在我的周圍了。”白音迫不及待地和好友分享了自己的喜悅,那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宛如一株迎風招展的小白楊。
“可以可以。”羅非也咧嘴一笑。
不知道是不是白音的錯覺,明明是好友司空見慣的燦爛爽朗,今天卻變得格外耐看,甚至有那麼一閃而過的……誘惑。
不過,白音更多的思考還是被懊惱所占據:“啊,人身限制令,我當時怎麼沒想到呢。應該給小執也安利一下的。”說完,白音就先給老三安利了一波,“三兒,國家最近有這個政策了,實在不行,你就給你弟也申請一個吧,總好過你每天和他鬥智鬥勇。”
老三吃瓜的動作微微停頓了一下,眼神裡既有錯愕,又有一種好像已經聽過的追憶,最後,他對白音笑彎了一雙眼,好看的就像是春天的扶柳:“好,再出事的話,這回我一定聽你的。”
白音:“???”這回?上次你不聽我的是什麼時候?昨晚非要把最後一串羊肉串算我頭上嗎?
烤串這個東西吧,就和火鍋一樣,點菜階段大家競相展示手速,這個也想吃,那個也要點。可一旦等吃到後面,大家肯定會親兄弟、明算賬,你點的口蘑,他點的脆骨,誰點的誰吃,不許剩下!
白音早上起來刷牙的時候,仍感覺自己活像一串行走的烤羊肉。
後面三天,一切如常。
老大兼職賣房的事業風風火火地開始了,老三看見什麼都充滿了一驚一乍地懷念,而羅非也至關重要的籃球比賽,也終于在這周五下午千呼萬喚地到來了。
老大忙于内卷,沒能到場,隻委托白音給老二帶來了真摯的祝福。白音還強行拖上了老三,哪怕老三一直在說,去不去吧,反正老二肯定會赢。但白音卻覺得,加油助威倒在其次,重點是老三最近真的有點不對勁兒,他需要見見太陽。
今天的陽光異常毒辣,一次更比三次強,肯定不能讓他們白曬。然後,老三就于擁擠喧鬧的觀衆席,不緊不慢地撐起了一把傘。
白音:“……倒也不必如此吧。”
老三長歎一口氣,依舊像個飄蕩在人間的亡靈,看了眼白音後幽幽道:“你不懂。”
白音确實不懂,不過很快就悟了,激烈的比賽還沒進行到一半,本來天朗氣清、萬裡無雲的天空,就突然下起了天氣預報裡也沒有的太陽雨。
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地被淋成了落湯雞,隻有白音擠在老三的傘下,默默問了一下這位大師:“你說我弟能赢下這次的世錦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