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有些稀奇地看看我,收斂了平素的微笑,他明顯責備我的明知故問:“你說呢?你又不是剛入行的新手。一塊污漬,擦掉就幹淨了。”
我一跛一跛地給自己倒了杯酒,這裡物質供應上是沒得說,各種酒類和高級食品都有,巧克力、香腸、蜜餞和蛋糕等等,而且都是進口貨,這福利真是高的一批,可惜我得拿自己命去掙。每一想起,這就很打壓食欲了。
我一貫喜歡白蘭地的芬芳,“你來一杯嗎?”我又倒了杯給彼得,他接過去,淺淺喝了口,貌似是個不勝酒力的人。
“能不能不殺他?”我壓低聲音問道。
彼得嚴判地審視我。也許是因為酒精,他赤紅的臉色更發紅發脹起來,他顯然是真不明白我什麼意思。
我繼續說:“你們肯定也調查過他的背景,他剛結婚,妻子還懷着孕。能不能打斷他一條腿就算了,他不會對外面亂說的。”
“你以為這樣婦人之仁,别人就會感激你的救命之恩嗎?”彼得用看着一個傻瓜的眼神看着我,他的背明顯佝偻,和他粗壯的身材對比分明,好像脊背以前受過傷,年輕時他應該是個身手很好的人,現在年紀大了。
我繼續想說服他:“畢竟任務沒有失敗,電報發出去了。”
他仔細想了會,又喝了口酒,對我用刻闆的語調說:“我做不了主,這需要請示主人。”
他看看我:“你得自己去說服主人。”
彼得先生是知道我和他的那位主人的關系的。但說這幾句話的時候,他都絲毫沒有暧昧暗示或者影射,隻幾乎用恬淡的表情說出,表現出好像一無所知的樣子,語氣平淡地像根木頭,我很感謝他避免了我有多尴尬。
“好的,我去找子爵。”這至少是條出路,雖然不是我的出路,是我又多事找麻煩,真的不圖别人感謝,隻是想能幫人就幫一把,我對自己已不想多做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