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近一看,竟是一株赤色如火的靈芝。
阮钰小心将之摘下,回首對應辰一笑。
應辰略看一眼,說道:“千年赤芝,你用它不上,隻先收起來便是。”
言語間,他又丢去一隻匣子。
阮钰正要将赤芝放入其中,忽而遠遠一道女音飄來,聲極悅耳,很是急切。
“公子且慢!”
阮钰略擡眼看去。
隻見一陣香風撲來,于十餘步外,竟俏生生立了個傾國傾城的美人,裣衽一禮。但她才要開口,便瞧見人應辰,頓時好似雷鳴炸響,霎時面色慘白。待她秀目掠過阮钰,方才稍稍鎮定,額頭卻仍有一層細汗,面色也略有好轉。
美人不敢怠慢,鄭重大禮,恭聲道:“小狐蓮香,拜見應帝君,見過阮相公。”
她竟認得阮、應二人!
應辰觑她一眼,淡淡說道:“是隻能識藥的。”言語間,他朝阮钰輕笑一聲,“倒是趕巧。書呆子不如問一問她。”
蓮香聞言,心中微動,連忙又道:“若能有小狐效力之處,小狐萬死不辭!”
阮钰溫和一笑:“姑娘言重了。”又略一沉吟,詢問道,“不知姑娘可知狐人草?”
蓮香立時應道:“小狐能尋狐人草。”
阮钰心思通明,見這狐女姑娘目不斜視、神态莊重,初來時卻也不自覺地瞧了眼他手中赤芝,先前喚他停駐,想必也正是為了此物……他便提議道:“待姑娘取來狐人草,小生即以這赤芝換之,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蓮香不自覺喜笑顔開,卻又微微搖頭,先是蹙眉:“若隻以狐人草交換赤芝,阮相公太過吃虧,不妥,不妥。”又急急說道,“小狐還珍藏一顆首烏,不及這赤芝珍貴,倒也稍作彌補,不知阮相公……”
阮钰含笑道:“可也。”
蓮香心下一松,再拜二人,便化作一縷青煙,袅袅而去。
阮钰不由一怔,溫吞道:“蓮香姑娘性子急躁了些,尚未約定時日,便就走了。”
應辰嗤笑:“不必操心此時,她遍走三山五嶽搜羅藥材,腳程快得很,自有法子尋來。”
阮钰詫異:“何至于這般辛苦?”
應辰随口說道:“為救一好色之徒罷了。”
阮钰一聽,便知曉内中怕又有些男女糾葛、人狐奇情之事。不過此終為蓮香私事,他并無尋根究底之心,也就并未多問。
隻是略作遲疑後,他面色微微凝重,又道:“蓮香姑娘似落了劫數在身,莫非也是因這緣故?”
原來與應辰聊過幾句間,阮钰忽而心中一悸,隐約有不祥之兆,似與蓮香有關……再稍作思索,他想起那狐女時,竟覺得她眉心有一段黑氣籠罩,仿佛命不久矣。
應辰看他一眼,說道:“好色之徒原該死在女鬼床榻之上,她既要救,也隻好賠出命來。”
阮钰眉頭緊皺。
應辰又道:“那狐狸行正道,與好色之徒育有一子,姻緣未斷。過後轉世為人,又去與那托生再世的女鬼、好色之徒重聚了。”
此中之事,着實複雜……阮钰一時有些呆愣,旋即輕歎一聲,不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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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久,香風襲來,蓮香又至,将狐人草、首烏雙手奉上。
阮钰取赤芝與她換了。
蓮香千恩萬謝,拜别之後,遂再次化作青煙而去。
她仍有好些藥材要尋,有她的情郎要救、劫數要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