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源道:“為兄不過每日挑些水,反而瑞雲操勞得更多,是為兄對不住她。”
阮钰贊一句:“嫂夫人很是賢惠。”并不多說。
兩人寒暄一陣,賀源問起了應辰。
應辰話少,多還是阮钰與賀源說話,也如往常那般介紹一番“性子孤僻,長于武藝且一路陪伴”雲雲。
賀源又謝過應辰對阮钰照拂。
應辰道:“他遊曆,我遊玩,不必言謝。”他心中卻想,他自己樂意與書呆子玩耍,要旁人道什麼謝?
阮钰笑了笑,見瑞雲手持茶壺站在一邊,又連忙請瑞雲也入座。
賀源輕輕拉着瑞雲坐下,也同她說:“此處沒有旁人,不必拘泥。”
随後,夫妻二人一同向阮钰敬茶。
阮钰不解,同樣敬了敬,才問:“玉江兄,嫂夫人,這是何故?”
賀源面帶感激:“是要多謝賢弟随信送來的銀兩,若非如此,為兄如今還在苦謀生計,是難以安心讀書的。”他坦率道,“為兄知道賢弟心意,待日後攢足銀兩,就将那五十兩奉還。”
說話間,他還表露要“寫一張借條”之意。
阮钰連忙推辭:“既是賀銀,哪裡還有退還的道理?現下兄長與嫂夫人成親,就更該收下,可不要與小弟生分了。”他想了想,從箱籠裡拿出一面銅鏡,雙手送給賀源,“昨日恰好來到餘杭,小弟聽聞兄長喜訊,又深知兄長為人,故而隻去尋了一面銅鏡略表心意,作為給兄長新婚的賀禮……退銀一事,就莫要再提了。”
新婚的賀禮不能不收,賀源見銅鏡古樸,卻并不十分精細,料想并非價值不菲之物,也就将其收了下來。關于那五十兩銀子之事,他也不去再與阮钰推辭,隻想日後若得高中,必定要對藏之賢弟有所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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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輪茶喝過,兩人之間的話語轉到了科考上,興起時一同讨論學問,也有些學問上的争辯。
期間瑞雲去村裡買了些葷肉素菜,還打了一點酒,臨近傍晚時親手炮制一桌飯菜,用了十分的心力招待阮钰與應辰。
這一頓飯,倒也和樂融融。
飯後,天色漸暗,阮钰起身告辭。
賀源苦留不住,加之自己住的地方着實狹小,有意去村裡尋個借宿之地,又被婉拒。之後他得知阮钰在縣城裡已租了小院,會在餘杭多待一段日子,現下有馬車也不怕趕路,這才放行。
兩人約了幾日後再一同讀書,這才分别。
賀源與瑞雲一直目送馬車遠去,才相視一笑,一同回屋。
瑞雲輕聲道:“阮賢弟年紀雖小,氣度不俗,日後必有所成。”
賀源點頭贊同:“他向來穩重,确是前程可期……”
二人收拾一番,回到屋裡。
賀源還要在油燈下讀一會兒書,便走到書桌前。随後他詫異發現,桌面上竟留下了一張簡信。
留信人,還是那阮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