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钰作畫雖快,卻也要用個半個多時辰,應辰手持銀刀,竟也就此在衆多花樹之間舞了這些時候,由着他來畫他。
直至一道淡淡龍威不斷接近,應辰眉頭微皺,一個旋身,穩穩落下地來。
阮钰也畫了大半,隻餘些許勾勒即可完成,見他神态不對,不由問道:“怎麼了?”
應辰閃身立在阮钰一側,道:“有兩條小龍來了。”
阮钰微愣,随着應辰視線,朝後方看去。
隻見一名身形威武的中年男子攜一位英俊青年大步而來,在還有一二丈遠時,二人停住,一同朝應辰行禮道:“拜見少祖。”又同阮钰招呼,“見過阮相公。”
阮钰連忙也道:“見過兩位。”
好友口中小龍,恐怕是水中真龍,他也不能失禮。
應辰看一眼兩龍,大約瞧出是四海的後裔,但到底并非前幾代,卻是認不明白,就問:“來此何事?”
中年男子便道:“孫兒乃是吳淞江龍王,為西海第十世孫,聽聞少祖莅臨,特攜長子前來拜見。恰好三日後是為孫兒整壽,雖無大宴,卻也弄了些歌舞助興,不知少祖與阮相公可有興緻前去龍宮遊玩一番?”說到此,他略頓了頓,“另有一事,不敢隐瞞少祖。揚子江支脈龍窩王與落花島花仙有交情,因花仙冒犯少祖,親來請孫兒說合。孫兒應下與少祖提上一提,卻不敢擅專,故而先禀報少祖。”
應辰嗤笑一聲:“那小花仙恁地多心。”
吳江王一聽,便知應辰半點沒将小花仙失禮之事放在心上,心下一寬,道:“既如此,回去孫兒就叫她安心。”而後他又雙手捧上一張請帖,小心詢問,“孫兒的小宴,不知少祖與阮相公可有暇前往?”
應辰對此本無興緻,但不經意瞧見阮钰,自然便察覺到他雖說并未刻意顯露,眼中卻有憧憬,于是随手接過請帖,道:“可。”
吳江王原來并無幾分希望,沒料想應辰居然答應,再一見阮钰面上帶笑……到底也是個活了萬載的龍王,哪裡還不明白緣由?暗中就将阮钰在少祖心中地位更提升數籌,歡喜說道:“如此孫兒等恭候兩位大駕光臨。”
應辰點了點頭。
阮钰則是溫和說道:“到時叨擾了。”
吳江王笑道:“哪裡,蓬荜生輝才是。”
幾句客套過後,吳江王老成知事,便不在此處多做打擾,很快又攜長子告辭而去。
而待這兩條龍離開後,應辰才側頭看向阮钰,揚眉道:“書呆子沒話問我麼?”
阮钰自然是有話要問的,斟酌言辭,徐徐就要開口,然而卻見應辰倏爾一笑,随意伸展手臂,已抓住了阮钰的手腕。
下一瞬,阮钰隻覺一陣天旋地轉,回過神時,才發覺自己正趴在一片遍布華麗紋理的銀白之中。兩邊風聲呼嘯,直将他衣衫盡皆鼓蕩起來,發絲也淩亂飛散。他的身子則随着那銀白穿雲而起,而周遭空曠開闊,竟是已在高空上了!
——如此情景,他果然被唬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