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中的怪物也有察覺,發出一陣陣憤怒的嘶吼聲。
可大漢恍若未覺,猛地發出一聲:“喝!”
下一刻,整艘大船硬生生地被他扳正了,重新浮在波濤起伏的江面上!
讀書人震驚之餘,迅速去看自己的家人,一看之下,微微松了口氣。
所有的家人雖瞧着都很虛弱,可一個沒少,都不曾在先前船隻的搖動中跌落到水中去,如此就好,如此也不會被怪物吞吃了。
但讀書人更明白,若非是那詭異的大漢突然出現,隻要船隻翻到,全船的人都會落在下方等待已久的怪物口中!而如今,他之盼着這位勇士能力挽狂瀾,将那怪物趕走!
江面之下,那怪物的口糧被奪,憤怒之餘,它緩緩地将身形暴露出來。
乍一看,竟好像是一座小島嶼浮在水面,氣勢當真磅礴非常……
讀書人是個根基紮實的,看清怪物的真面目後,頓時認出,這分明就是一頭巨鼋!
原來,在此處作祟的水怪,就是這頭巨鼋。
巨鼋滿面兇相,張開口時,數排利齒無比恐怖,對着那大漢一張一口,口中不斷發出憤怒的吼叫聲,意圖将大漢鎮壓下去。
大漢半踩在空中,一雙手臂中骨節“咔咔”作響,卻是半點也不畏懼巨鼋的作态。
“嗖!”
一聲輕快的破空聲之後,大漢已好似一支離弦的利箭一般,眨眼間就到了巨鼋面前。
然後,他居然就用這一雙胳膊,徑直同巨鼋厮殺起來。他出手如電,堅硬的手指化為刀劍一般,強硬地刺穿了巨鼋的脖頸。
巨鼋霎時慘叫起來。
浪濤一陣比一陣更大,随着厮殺,船上之人幾乎也看不見他的身影,那老船家緩過來後,立即叫船員們将船朝後方行駛而去,将那偌大的江面,都交給對戰中的一人一怪。
大約過了盞茶的時間,江面上就有許多殷紅的色澤蔓延,一絲絲的滿是腥氣。
是血。
老船家在船頭往下瞧,甚至打了一桶血水到船上,嗅了一嗅。
然後,他露出欣喜之色,笑容挂在臉上,說:“看來,此次是那位壯士要勝了。”
讀書人喜道:“當真?”
老船家胸有成竹,笃定說道:“必是如此。”
讀書人喜不自勝,又有劫後逢生之感,他緩緩吐出一口氣,叫家人們都打起精神來,說道:“之後攔下那位壯士,請他通報姓名,小生要請他在船上待一段時日,到了岸上後,好生招待,重金酬謝。”
家人們如今心下稍安,聽從主家吩咐,都迅速忙碌起來……
·
阮钰雖然離得遠,但也盡力在觀看前方的景象。
應辰見他累得慌,想了想,從袖子裡摸出一面鏡子,遞給他道:“喏,拿去。”
阮钰有些詫異,就将鏡子放在手中,好奇問道:“這是?”
應辰道:“此物可窺見前方景象,你瞧這鏡子便是。”
阮钰恍然,當即興緻勃勃,竟然還有如此好物?那自然是要好生瞧瞧的。
于是他低頭朝鏡中看去,果不其然,鏡面上先起了一層白霧,而後瞬時化開,頓時出現了一片江浪滔天、一名壯漢與一頭巨鼋拼殺的景象。
阮钰瞧那壯漢,不是敖英又是何人?而那巨鼋,其形貌也着實猙獰醜陋,那兇悍嗜血之态,正是吃人的水怪無疑了。
同時,鏡子邊緣也隐隐帶上一些受害的大船影像,阮钰一眼就認出來,這可不就是先前與他的船并行,而後又極快朝前的那艘大船麼?船上那白着臉主事之人,也正是适才與他互相拱手為禮的那位讀書人。
阮钰喃喃道:“原來是他們。”
鏡子裡的水浪太大,即使是将畫面顯露出來,阮钰還是沒能看清敖英與巨鼋到底是如何纏鬥,但不多會,鏡子裡有一片血花撲面而來,似乎要濺到阮钰的臉上,阮钰被唬了一跳,連忙後退兩步,但同一時刻,鏡子裡的畫面也消失了。
阮钰頓時無言。
應辰也瞧見這些,不禁笑道:“莫懊惱,你且朝前看。”
阮钰聞言,順從擡頭。
正前方,一條大漢踩着風浪回來,正是敖英。
于敖英手中,拎着一顆有數個水缸大小的巨鼋頭顱,轟然一聲,就砸在甲闆之上。
敖英立時半跪行禮,朗聲說道:“屬下,幸不辱命!”
應辰略點頭,贊道:“好。”
·
阮钰看着那巨大的頭顱,嗅到那強烈的血腥氣,面色微微有些發白,但若是仔細看去,便可瞧見他雙眼明亮,竟然并非有什麼懼怕之意。
應辰道:“這怪已吃過人,一身鼋肉雖還厚實,卻也吃不得了。”
阮钰一愣,身子微僵——哪個想吃它了?好友處處皆好,隻是總愛笑他,有時也實在可惡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