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钰還不放心,打開車窗往外看。
隻見應辰站在一棵樹下,此時對上阮钰的眼,身形一躍,就坐在了樹杈之上。
阮钰看得愣神,随即莞爾,關上車窗。
接着,馬車搖搖晃晃,進入那個小村子,停在了一處頗為華麗的房舍前。
阮钰下車,上前叩門。
有個小童将門打開,好奇地問:“你是誰呀?”
阮钰朝他笑笑,溫和說道:“小生冬岐縣秀才阮藏之,前來拜訪翁叟。”
小童“哎”了一聲,脆生生道:“那相公先等等。”
阮钰道:“請便。”
小童很快進去,不多時,腳步聲匆匆傳來,有個衣着華貴的老叟走出來,朝阮钰行禮道:“小童無狀,怠慢秀才,請相公去屋裡坐。”
阮钰連忙拱手道:“敢問可是翁老?客氣了。”
老叟道:“正是。”
阮钰笑道:“冒昧拜訪,還請見諒。”
翁叟笑道:“相公客氣了,快請進。”
随後,翁叟将阮钰請進屋去,阮钰進門時,翁叟不着痕迹地掃了眼車夫,叫小童将他們好生照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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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堂屋裡後,翁叟叫丫鬟給阮钰上了茶。
茶香袅袅,阮钰靜坐,飲了一口。
翁叟才問:“不知阮相公來此是?”
阮钰将茶放下,理了理言辭,面上帶了笑容,說道:“不瞞翁叟,小生此來,是代人提親的。”他見翁叟詫異,續道,“小生與蘆村石太璞是好友,前日他來驅鬼,與令愛長亭姑娘有過一面之緣,心生傾慕,隻是當時正在為貴府處理事務,故不敢提。事完之後,石兄備辦了一些禮物,去對小生說明此情,請小生前來提親。石兄言道,先獻上些許薄禮表明心迹,若是貴府應允婚事,自還有聘禮送上。小生見他心誠,方來一試,不知翁老意下如何?”
翁叟細聽他說完,若有所悟:“石先生倒是個不錯的兒郎。”
阮钰含笑,等他後話。
翁叟笑道:“不過此乃小女終身大事,老朽不敢貿然應允,還要去詢問夫人與小女……”
阮钰忙道:“這是自然,翁老請自便。”
翁叟笑着點頭,就請阮钰先小坐片刻,自己則去了後面屋中。
阮钰耐心等待。
如今看來,翁老不曾立即回絕,應是對石兄印象不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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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叟去了後院,就叫人請夫人和兩個女兒過來。
他有長女長亭,次女紅亭,長女溫婉聰慧,此女心眼通明,他皆是十分愛重。前些時日紅亭被鬼所害,知道石太璞是她貴人,如今長亭的婚事,也要聽一聽她的話才是。
很快,翁夫人和二女翩然而來。
翁叟叫她們坐下,才将外面來了個秀才公提親之事告訴了她們。
說完後,翁叟看向長亭,說道:“阮相公是為石先生提親,說他對你一見傾心。長亭,我等狐類雖說是學人做事,但到底非人,在你的婚事上,你也有話可說。”
長亭聽得自己的婚事,頓時滿面嫣紅,尤其聽說是石太璞特意請了秀才來提親,面上紅霞更是嬌豔欲滴。她呐呐不語,全是羞意。
翁叟看她這模樣,便知她很願意,笑了笑,又問紅亭,說:“你看你姐姐這樁婚事如何?先前石先生為你治病,你該了解他幾分。”
紅亭想了想說:“石先生與姐姐是有姻緣情分的,不過女兒病中見到石先生時,卻瞧出他性子偏激,在看重之事身上,容易被鑽空子,還容易固執。後來……”
她那時病得極重,盡管看出石太璞也被鬼哄騙,卻說不出來,之後石太璞果然離開,鬼作祟變本加厲,讓她很是擔憂日後。不料沒多久鬼便被石太璞驅逐,她醒轉過來,卻發覺石太璞與先前所見有了些微不同,正是往好處去……
于是,紅亭抿唇一笑:“若是姐姐也對石先生有意,這樁婚事,應是美滿。”
翁叟見此女這般說,拈須撫了撫,很是滿意,又對長亭說道:“你若不反對,那阮相公還在外面等着,為父就去回複了。”
長亭捂住臉,幾不可見地輕輕點頭。
翁夫人也在一旁笑道:“石先生是個好的,正可與吾兒匹配。”
翁叟見夫人女兒都很願意,自己也對石太璞頗有好感,何況對方還有驅鬼之法,是個奇人,就更沒什麼不肯的。
之後,他來到堂屋,面對阮钰,态度更熱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