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衆人再次齊聚一堂。
顔霧身穿一身黃縷金長衣,披着白色大氅,明明是充滿活躍氣息的衣物。但顔霧因為是大病初愈的原因,這件衣服穿在她的身上總有一種病怏怏的感覺。顔珥身穿一件粉色寬袖大衣裙,看起來風流潇灑,她就在一旁扶着顔霧。
而顔琉與顔姒則穿着款式差不多的藍紋琉璃衣裙,不同的是顔姒頭上還帶着她的新首飾金絲杜鵑花钗,以及塗得新丹蔻,二人看起來清冷孤傲,也般配極了。
顔懿身穿暗色金絲鑲珠長衣,衣領上繡着幾隻蓮花,披了一件墨色杜鵑花披風,看起來高貴而典雅。在旁的顔傘則是一襲月牙黑衣,配着一個新式銀魚袋,看起來陰鸷又俏人。就連長老們也不複昨日的風塵仆仆,全部都精神抖擻。
她們都跟虛弱的顔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春長老看着受傷的顔霧,春長老心下不忍的搖頭道:“顔翎弑母一事,我們已經調查清楚了。全因顔悅總門主發現顔翎于半年前偷偷前往于後山偷學藍珀心決,居心不良。于是就想要廢了她,另選繼承人。沒成想,顔翎發現了總門主的心思,便一直想要阻止。”
顔傘問道:“既然如此,那這顔翎又是怎麼和無色門的勾搭上的呢?”
顔姒回道:“經過嚴刑拷打一個細作得知,在兩前年,顔翎的發妻韓知了不是突然暴斃的。而是她本就是無色門細作,為了聯絡顔翎才選擇進宮,之後在與顔翎達成合作以後,詐死出宮。”
顔傘瞪大眼睛:“所以,她們為了今天足足密謀兩年之久。”
夏長老氣得拍桌子道:“可真是狼子野心。”
“那她們為什麼一定要選擇顔翎?顔翎可是我顔宮少主,她們怎麼敢确定顔翎會為了她們叛宮。”顔珥問道。
“那是因為,顔翎是無色門的血脈。”顔姒恨恨道,整個人因為激動甚至握緊了拳頭。幸虧有顔琉在旁,幫她悄悄順氣。
在場的人,除了春夏秋三位長老聽後眼神晦暗不明外。其餘衆人都紛紛大驚失色,冬長老更是不可置信道:“這怎麼可能呢?”
顔霧也不相信的說道:“她跟我可是同一個父親啊?”
顔姒:“起初,我也覺得難以置信。于是,我便與顔琉妹妹去了内書院,查閱了關于顔霧與顔翎生父韓主君的卷軸。發現,韓主君根本就不是19歲進入的顔宮,而是15歲。試問一下,一個15歲的坤澤是怎麼生出了一個一歲的孩子的呢?”
其實,在顔宮一直隐藏着一個醜聞,那就是顔悅總門主的相公韓主君不是一個清白之人。傳聞,此人隻是一個戲子,誘惑了年少無知的總門主。讓總門主不惜拒絕顔平徵老門主為她選擇的妻子,也要娶他進門。甚至,還讓總門主心甘情願跟他生下孩子。為了娶他,總門主一直熬磨着顔平徵老門主去世就馬不停蹄的迎着韓主君進了門。
韓主君一進顔宮就把顔宮上下搞的雞飛狗跳,最令人咋舌的事情是他暗示自己的親弟弟去誘惑二門前門主顔忡,緻使其夫妻不合導緻和離。為了讓親弟弟上位,韓主君幾乎無所不用其極。
最終的結果便是惹得顔宮上下衆人的一緻厭棄,後來總門主便将他關在了後山反思,直到病逝總門主也沒有去見他一面。
再後來,要不是顔翎天資聰慧,很會讨人喜歡。恐怕長老們甚至都不會同意韓主君進顔宮家墳,這一點就連後出生的顔霧也比不過。
聽到自己的父親被質疑,再想起以往父親對自己和姐姐的态度。顔霧深究後才發現一直被自己忽略的細節,那就是父親似乎一直就和姐姐顔翎不怎麼親,甚至是非常客氣。似乎父母每次吵架都是因為顔翎姐姐,
而且自己是養在父親身邊的,顔翎姐姐則是一直養在長老院,本以為是因為顔翎姐姐是前位繼承人的緣故,現在想來恐怕是因為父親根本不願意撫養,索性就将顔翎姐姐移交給了長老院眼不見為淨。畢竟,以自己父親的脾氣如果不是他親生的孩子,那麼他就一定會做出在暗地裡熬磨顔翎姐姐的舉動。
看着顔霧再一次陷入痛苦之中,顔傘故意補刀顔霧道:“如果,顔翎可能不是韓主君生的。那她又是何人的孩子呢?該不會她的父親是比下九流還不如吧!難道我們五門堂堂嫡系血脈,既然有一顆老鼠屎。”
“顔傘,你胡說八道什麼?”顔珥吼道。整個顔宮上下都知道總門主一家最忌諱提到“下九流”這個字眼。因為,總門主的相公出身很不光彩,可兩位小姐是清清白白的不應該被自己的父親影響。
顔傘嬉笑道:“難道不是嗎?顔珥你不是最了解那些尋歡作樂的把戲嗎?你還不快和顔霧講講,”
“哦,不對,應該是顔霧和你講。畢竟,她們一家都最了解下九流了,可惜她們還不讓人說了,隻會揭别人的傷口。”
“顔傘。”顔霧終于對顔傘忍無可忍了,于是直接來到他的面前與他扭打在一起,整個大殿瞬間亂成一團。
女客院落,晨光熹微。
李靈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悠悠轉醒,旁邊是一個身材矮小,臉上帶着濃濃黑胎記的大夫正在為她把脈。李靈看着他熟悉的眉眼,意識到了不對勁。但她沒有說出口,而是繼續用單純的眸子望着四周。
直到看見身穿着月牙抹胸杜鵑花裙的蓮夫人,坐在桌邊悠閑的喝茶看書。蓮夫人見李靈蘇醒,便不急不緩的來到李靈面前開口關心道:“李姑娘,你沒事吧!”
蓮夫人故意屏退奴婢大夫,隻留下了她和李靈兩個人。看着蓮夫人的舉動,李靈故作虛力問道:“無礙,多謝夫人關心。”
兩人短暫沉默後,蓮夫人仿佛懂了什麼一樣,掩唇尴尬微笑道:“請問我可以坐下來嗎?”
李靈不好意思的回以微笑道:“蓮夫人說笑了,這裡是顔宮,您才是顔宮的主人,李靈不敢對您放肆。”
蓮夫人剛坐下來,就故作無意說道:“謝謝你替霧當刀,正是因為你的保護。霧早無大礙了,說不定,等忙完以後還會過來看看你的。”
“不必了,霧小姐無事就好。我與她不算認識,她不必來看我。而且,我也不算特意想為霧小姐擋刀的。”
聽聞,蓮夫人發出疑問道:“若是旁人,你也會怎麼做的嗎?”
李靈解釋道:“不會了,那時我隻是見匪人要傷害一個無辜的人,一時情急,便不自量力了。現在想想也真是蠢,幫助别人的前提應該是保證自己的安全,不然也不會躺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