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與道謝後離去。遊希确認他走遠并沒有任何異常行為，樂呵道:“恭喜聞與兄，也恭喜遊希了，天才總是會有些缺陷的，去你的能人寫好字。”把顔老送他的“能人筆”從筆筒内抽出，随處一扔。

醫師殿另一角，沐承舟梳理完，正準備往神内殿方向走，瞧見聞與站于屋檐下，身後是繁花點點做背景，沐承舟越往前，對方神色越顯慌張。

沐承舟道:“你今天有些不一樣，怎麼啦聞與?”哪裡不一樣，沐承舟也說不上來，就是眼前人如面上所見，不用再猜測皮囊下是誰。

況且顔培之藍蜻甯遙他都早已見過，沐承舟微皺起眉頭溫柔重複道:“怎麼啦？”

聞與則顯得有些磕巴:“沐...沐臨生。”

沐承舟先是驚訝，随後又想通:“是下蛋村的村民告訴你的吧，其實這名字我已經不用了。”

聞與沒有立馬否認，而是直接道:“臨生，我是阿甯。”

沐承舟頓住，癡愣地看着對方，過往的記憶，人和物景再被重提“阿甯...... 你說你是阿甯?!”

沐承舟呆滞了好一會兒，當又聽見故友的名字，還是開心的。對方應聲點頭“對，真的是我臨生。”

沐承舟沒頭腦的又問:“你怎麼會來循道院... 喔，喔，我是你的醫師呀，我這腦袋。”

“你怎麼生病了，又為何去了安瀾院，還被安瀾掌門收做了弟子！”得知阿甯這幾年很好，看上去一副正經門派的扮樣，沐承舟也為他高興。

接着問題一大串:“小源呢，小源他還好嗎?”

“喔，後來我有去過安塵廟，都沒有再看到你們。”說到這欣喜轉淡，夾雜着一些哭腔“你們去哪兒了?”

沐承舟沒有這麼問:“你們丢下我去哪兒了?”依舊是給與體貼。

“我還以為你們出了事，或着是被山匪給......”說到這眼淚流下一滴，後又自我欣慰“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聞與道:“那時臨生生了病，發生了很多事情。”沐承舟抹了眼角的淚，将人帶進裡屋細談。

聞與道:“你生病後，我們打算當掉最後一塊玉，再去換些草藥。”從當鋪老闆拒收那玉劍首，到對方報官抓走阿甯，回來後兩人發現沐臨生被抱走，再是小源被陶管事接走，最後阿甯不痛不癢的扯了個慌，當做結尾。

“有一天，我去村裡讨吃食，沒看清楚山路，摔了跟頭傷到腦袋，就記不起來以前的事兒，是安瀾掌門救了我。”

阿甯避開了清水鎮做工的事情，那段時間他日夜的來回跑，一是為家裡的病人還未蘇醒，二是為沐臨生的醫藥錢，以及去看小源的路費。

“原是這樣。”沐承舟道“那耳環子本是唐将軍的東西。”沐臨生小時候不懂事，隻覺得這是母親留于自己的，在劉俯看見就硬要偷回，害得舟弄想了不少法子吃了不少苦，才替他解開心結，長大了就有了判斷，普通家的人怎會用的起這麼昂貴的首飾，舟弄的話再次于他腦海中回蕩。

“人生苦短，半真半假，為師不希望臨生養成執拗的性子，行兇險之事。”

沐承舟:“為一對沒有來頭的耳墜冒險被流放三千，凡是肉眼可見，半真半假。”如今在想，竟是物是人非。

“承舟?” 聞與打斷了他。

“承舟”兩字聞與喊得小心翼翼，畢竟對方也說過不會再用原名。

沐承舟回過神兒來:“喔，後來如何了，後來那差役關了你兩天，就放了?”

“嗯，當時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們。”聞與道。

沐承舟寬慰着聞與:“我們現在不是都好好的嘛，況且小源被接走是去當小少爺了，這是好事情，你有留他的住址嗎。”

阿甯蹙眉:“有，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沐承舟順勢拉開聞與的袖口，将手探上他的腕處，半盞茶後，平複好心緒道:“和來的時候一樣，身體其實都很健康，或許一些具體的事情需要慢慢回想。”

聞與整理好袖擺，從衣服兜裡取出五六個橘子:“嘗嘗，知道你最喜歡吃橘子，我剛從山上摘的。”

沐承舟接過那橘子:“ 吼? 看來這病是真的好了，你有親自嘗過嗎?”

“不曾，趕着來見你。”

沐承舟無語，心想:“你這是一見我，就想着怎麼來酸我啊。”

他随手放下橘子尬笑道:“大清早吃的太生冷對胃不好，我留着當餐後水果。”

“好。”聞與沒心的應了，接着道“承舟，我的病既已好的差不多，今天可能要回安瀾院處理一些事務。”

沐承舟:“才剛見面就這麼急，那我馬上給你寫單子。”

聞與接過那醫單:“師傅閉關久了，院裡的一系雜碎就落在我和二師弟身上，得先回去看看，還要給蒼狼長老賠個不是。”

沐承舟關切着道:“聽安瀾院的弟子提過，那次你下手挺狠的，打算怎麼賠呀?”

聞與召喚出倚玉劍，臨走前，他傻憨憨道:“嗯......讓蒼狼長老再打回來。”

沐承舟:“你若是受傷了，豈不是還得再來循道院一趟。”

聞與踏上倚玉劍:“我不會有事的，晚上就回！”

“喔，啥晚上???”沐承舟看着聞與遠去的背影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