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帝年間,天都淩淪下界擔任外交神官一職,以維系神魔兩族和平,不辱使命,克己奉公,鞠躬盡瘁......終葬于魔界銀華城,難歸故土。
世人皆知,飛鳥當屬于青空,而淩淪的原身金翅神鳥卻囚困于冰城數百年。
一張巨大法網将整座飄雪的銀華囚禁,金翅神鳥循着本能一下下拼命撞擊着法網,它想要飛出去,它并不屬于這裡,但它不得知,這個牢籠本就是淩淪為自己布下,在淩淪還未喪失意識前。
因着一次次狠力的撞擊,金翅神鳥已然有神魂分離的初兆,至此,淩淪的神魂沖破法網,被割裂成三片,而肉/身依舊囚困于魔界,跌墜雪林。
第一片神魂舟弄。
***
夕陽照向恬靜的村莊,安塵廟兩面,一邊被浸得绯紅,一邊漸步入暗淡,聞着夏蟬的叫喚聲,溪水慢流,日暮而歸,耕人們扛着農具自田間走來。
“舟大夫。”暮歸的耕人問候道,相視而笑。
“小弄,回來啦!”院落裡的老婦正摘洗綠菜葉。
舟弄伶俐道:“诶,徐婆婆好。”
一方傳來呼喊聲。
“舟大夫......等等,等等,舟大夫。”男人來得匆忙,腿腳且還不利索,說着就想把果籃往外推送,喘着粗氣兒又傻笑道:“一點點心意,這是我家自種的胭脂桃兒,别的地界兒興許還吃不到,您看您給收下!”
舟弄見男人追得大汗淋漓,心有不忍,溫和着道: “心意已領,但這東西我不能拿。”
畢竟舟弄在看病時早就收過一回診金。
男人聞言似有失落: “瞧您說的~,上次舟大夫您幫我治病,紮針,又另用了好幾副敷藥,您看這效果杠杠的!”
男人拉扯上舟弄想展示于他看,說完便開始手舞足蹈,來回踱了兩大步,腳上穿的是新編的麻鞋,臉上滿是對自己能夠重新勞作,感到無比欣喜和珍視。
“所以呀舟大夫,您是治好了我的腿也治好了我的樹!”
男人一再熱情: “一點點心意,莫要推辭,诶莫要推辭!”
心切的感恩之情将舟弄困住,他呆處了半會兒,似是突然想起些什麼,便尋處放下手中的紅木藥箱,找了個石矮凳請男人坐下。
“這邊請坐。”
舟弄半俯着身,細細查看之前的患處,輕手來回按壓确認,才松口道:“确實是已經在恢複,後一個月還是要忌酒忌辛辣,切莫給患肢過多施加壓力,那敷藥方子也可以再用一些。”
聊着聊着兩人都直立起身,男人作揖答謝,舟弄回禮。
瞟看到對方手臂上被果籃勒出了紅印子,籃子裡碩大殷紅的鮮桃散發着芬香,似是對這個盛夏帶來的陽光雨水十分合意。若是一個善意的舉動,可以牽連後面一系列的美好,而這份美好在人間流轉,或增或減,或改變了容貌,待情意循環到我身邊,我也是識得原貌樂意品嘗的,出神間舟弄覺得愉悅些道:
“那便有幸嘗兩個吧。”
男人大方地敞開果籃,舟弄取出手帕包裹好,又将東西放入了紅木藥箱内,男人見狀欲多塞幾個進去,舟弄做出了婉拒的姿态,答謝後轉身離開。
鄉村小路是蜿蜒着,遍布密綠的草叢和星星點點的野白菊開道,舟弄行在其中,聞見沁人花香,又察覺出箱子裡的兩個紅桃正在晃動,嘴裡不免犯起涎水。
加快了腳步,行至一矮坡拐角處,擡頭便撞見那“安塵廟”的匾額。這廟宇不大,總共也就一間房,裡面不知究竟供着是什麼神,得見廟的周圍鋪蓋有講究的花紋石磚,想必在修建時也是十分用心。
“安塵了怨......”舟弄看匾額倒是有點“撫慰紅塵,了卻惡怨。”的含義,或是在困苦時期人們渴望太平所建,而現如今人們尋得太平,過着豐衣足食夜不閉戶的日子,這間寺廟便理所當然荒廢了。
“這裡面的神是破了廟宇,填補凡塵?!”打量着打量着,舟弄似是回想起什麼,瞧見了這破敗心中不免沮喪,沮喪後又讨問: 若現天下真的太平,那為何我還身陷這浮世,無處安生。”
拂袖往前走,自陽明處往晦暗去,再往前走,又是斜陽照射到的一片光亮,一片晝暗。耳邊傳來孩子們嬉笑打鬧聲,該是下了學堂,白日又太過炎熱,他們三三兩兩聚集在寺廟旁的一處空地。
“喔~”前面的孩子自低坡上往下跑,借着坡度的沖力,張了雙臂,學着一隻飛翔的小鳥穿行在雲間,一轉便沒了蹤影。
“小源,你慢着些。”後面的孩子擔心道。
“沒事兒,下面沒有人!”小源道。
聽到了這樣的回應,沐臨生緊繃的情緒得以緩解,躍躍欲試着。
“那麼,該換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