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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譚雲樓簡叙了在城内發現的那位力量駁雜的魔族,盧與宋着實驚訝了一陣,“城内進來竟這般混亂嗎?是得加強管理了。”
“師妹不必擔心,我與之流會追查此事,不必耗費人手去調查那魔族,現在要緊的是盧秋。”
魔族與仙門之人都能保持表面的和平,到了人間更是不會大造殺孽,因為天道似乎格外偏愛人族,濫殺人類會積攢業報,在之後的渡劫裡業報便會雙倍反噬。
“好的,麻煩師兄與期之尊者了。”
與宋仙子溫柔得如同一位慈愛的長輩,與譚雲樓高下立見。
她似乎真的很喜歡雪深,得知這幾日譚雲樓和陸之流都有事外出,主動提出幫忙看着盧雪深練劍招。
即便是林卻給放了中秋假期,盧雪深還是每日卯時前便起床練上半個時辰的劍,十分勤奮。
“雪深既是師兄的弟子,自當喚我一聲師叔,左右晨起閑來無事,我可到你們院中指點一二。”盧與宋身上有很堅韌的力量,她性格溫柔,但林卻知道她決定的事大多不容更改。左右譚雲樓這個師尊要外出,多個與宋仙子教授劍法對盧雪深來說也沒有壞處。
“雪深,你願意嗎?”林卻依舊詢問了自己孩子的看法。
“我願意的。”
他看起來十分雀躍,對這個溫柔的女性長輩很有好感。在經曆了兩位盧小姐後,林卻下意識會避免女性與盧雪深接觸,以免讓他回想起以前的日子影響心情,所以四方天地裡貼身伺候的大多都都不是婢女。忽然遇到一個與從前接觸的截然不同的女性,盧雪深自然而然的升起了孺慕之情。
林卻知道自己現在是适得其反,不過雪深現在還小,還來得及讓他慢慢接觸其他人群,少年的生活不能一直繞着他們三個轉悠。
此事也就這麼定了下來,午後的陽光撒在小院裡看得人昏昏欲睡,在盧與宋夫婦離開後林卻問譚雲樓二人。
“這幾日你們外出可需要我來幫忙?”
左右在這嶺南城裡他也閑着沒事幹,隻能當個混混在大街上轉悠,時不時帶着自家孩子看看景觀。
譚雲樓不留痕迹的看了陸之流一眼,發現他并沒有什麼表示,隻好說,“不必,一個小姑娘而已,應付的來。”
他們二人有隐瞞之事,林卻知道,但既然不方便說,林卻也沒有追問下去。稍坐了片刻二人便離開了小院。
夏日的陽光細碎的透過樹葉散下來,林卻伸手遮住眼睛打了個哈欠。
“雪深,我去睡一會兒,可以要一起?”
“父親睡吧,我不困。”
青春期的少年就是有活力,午睡這頭等大事竟也放棄了。林卻一邊打着哈欠一邊往屋子裡去,忽然想到了什麼叫住了離開的盧雪深。
“雪深,來。”
少年回頭走到他面前,他牽起少年的手腕,上面的佛珠在午後的陽光映照下依舊發着淡淡的佛光。林卻擡手将一枚小玉扣扣在草線上,玉扣是溫潤飽滿的深黑,與深棕色的佛珠串在一起倒也不算太突兀,在扣上的一瞬間便被佛珠上的佛光沾染,從而掩藏氣息融為一體。
“這小玩意剛巧扣在佛珠上,可抵擋一次元嬰修者的全力一擊,帶着吧。”
“多謝父親。”
“客氣啥,都送了我哪能不送,走吧。”
他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自個兒轉身耷拉着眼皮回了屋子。窗戶紙糊了一層有些透光,他又拉上了遮光小簾,隻留了一條微弱的光線灑下來。
忙,都忙,忙點好。
——
這座小城的午後當真叫人昏昏欲睡,一條長街看下來倒頭就睡的攤販多的是。陽光昏曬,并不炎熱,隻引起了人身體裡的懶惰性子。
長街這一頭的茶樓到了午後便人煙稀少,譚雲樓二人離開盧府後竟又回了方才的茶樓。茶博士自然記得這兩位長相不俗的客人,上來殷勤的問。
“客人可是有什麼東西落下了?”
沒聽說過在夏日午後來茶樓喝茶聽書的,所以茶博士的第一反應是二人有東西落下了。
“沒有,隻是過來坐坐。就剛才坐過的靠窗的位置,再上兩壺果子飲。”
他坐到了盧雪深方才做的位置,那位置靠窗,能很好的觀察長街上人的一舉一動,也隻有在這個位置能夠一眼看到對面小巷的情形。
“他看到了嗎?”陸之流忽然開口。
“不知道他看到的到底是不是,咱們先在這裡等等。”譚雲樓一改以往吊兒郎當的表情,而是嚴肅的審視着這條街。
“不管到底是不是他,我相信我的徒弟。”陸之流淺淺啜飲了一口果子飲,清爽可口。
“是我倆的徒弟。”譚雲樓糾正。
茶博士偶然聽到了一兩句,不知二位客人打的什麼啞謎,但他明白有些事情該聽有些事情不該聽,觀這二人的氣質便知他們并非凡人,他現在裝聾作啞才是最好的選擇。所以在上完兩位點的果子飲後就帶上屏風直接下了樓,以免聽到不該聽的事情。
“普度寺那邊有消息傳回來嗎?”
在慢慢喝完半壺果子飲後,譚雲樓狀似不經意提起這件事。陸之流握着茶杯的手一頓,将還剩半杯的果子飲直接潑到了譚雲樓臉上。
“少管。”
譚雲樓默默掏出手帕擦臉,果子飲是新鮮榨取的青瓜和薄荷,得虧沒有加糖,不然一條手帕的擦不幹淨。
“好兇。”
“我未曾問過你還真送來的信,你又有什麼資格問我。”陸之流面色冷淡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