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譚雲樓的原型是荊芥草,作為雲潭劍尊,他卻一心隻想擺爛,終于在仙門一次外出遊曆後逃之夭夭。他本意是在普度寺邊上找個清淨的地界睡覺,順便收斂氣息肆意生長,卻不小心找到了陸之流的山頭。
陸之流在普度寺山頭時大多都化為原型,偶然見到一株荊芥,便将他作為自己的貓貓草圈養了起來。
養了幾十年,陸之流終于發現不對勁,因為在一次他狂吸貓貓草的時候,譚雲樓醒了過來化為人形。
場面十分混亂,林卻聽得幾乎快要壓不住笑。
後來陸之流知道自己被騙,直接把譚雲樓丢了出去。譚雲樓卻說自己失了清白,大鬧普度寺纏着要陸之流負責。陸之流沒辦法,幹脆離了普度寺躲避譚雲樓。
“所以這一追便追到了我四方天地來?”林卻要憋不住笑了。
“可不是嗎?之流他啊可能跑了,我追一路呢。”譚雲樓抱怨着,完全忽略了陸之流黑如鍋底的臉色。
“你今晚最好不要睡覺。”陸之流冷冷地說。
譚雲樓一慫,委屈巴巴把自己變回原形種到院子裡去了。
三人從魔界見聞聊到修真界的八卦逸事,倒也不無聊,特别是譚雲樓這株荊芥還在月光下搖來搖去說話,更是有趣的很。
不知不覺天也黑了下去,那株草漸漸沒有了聲音,許是睡了過去。林卻起身告辭,陸之流相送到院門,
“你若光明正大與仙門盧氏為敵,怕是對雪深的名聲有所損害。”陸之流最後提醒了他一句。
“這世上有的是讓人有苦說不出的法子,之流放心,我自有分寸。”林卻笑說。
陸之流是普度寺的佛修,太過陰毒的計劃林卻不會讓他知曉,以免影響了兩人之間剛建立起來的還很淺薄的交情。
離開院子回到寝殿,林卻才若有所覺。
譚雲樓還是靠着死皮賴臉留在了陸之流的院子裡。
殿内燈光昏暗,小雪深睡得軟塌周圍放下了幾層紗幔隔絕了光線。小孩一天的睡眠時間至少占一半,現在剛傍晚,若是放任雪深睡下去大概後半夜便會醒,所以林卻打算過去叫醒他用晚膳。
掀開紗幔,小孩依舊睡得很香甜。林卻把聲音放的很輕以免吓着他,“雪深。”
小孩的手在虛空抓了抓,沒醒。
“雪深,先不要睡了。”林卻靠近,聲音還是很輕。
“嗚……”小孩嘴巴一張一合發出聲音,林卻湊近摸摸他的頭,卻觸到了滾燙的肌膚。
“雪深!”
林卻連忙又摸了摸他的臉,這孩子竟已經燒得有些神志不清,哼哼唧唧抓着林卻的手不放。
林卻着急,用另一隻手攬着軟杯一起把小孩抱在懷裡,給四方天地住着的藥師傳音問他在哪裡。
“大人,屬下在東苑竹林。”
林卻想都不想将東苑竹林裡所有人都瞬移到了寝殿外。
“醫師進來!”
一臉懵的衆人聽到了魔神大人着急的語氣,不免也跟着緊張了起來。人群裡的醫師急匆匆進了寝殿,就看到燒得神志不清的小殿下黏糊糊的在魔神大人的胸前層來蹭去。
“大人……”
“雪深燒了,快來把脈。”林卻輕柔地按住亂動的小孩,将他的手腕放了出來。
小孩睡着熱烘烘的一團,驟然把手腕放出來涼得他一激靈。似是又有些貪涼,他另一隻小手也要從被子裡翻出來,卻被林卻牢牢按了回去。
“嗚……”
小孩繼續嗚嗚咽咽,眼角紅紅的已經濕潤了。
“雪深乖,不亂動好不好。”林卻耐心哄着,一個眼刀殺向偷窺的醫師。
“大大人,小殿下隻是體能消耗過度引起的發熱,并無大礙,隻需渡些靈力溫養,明日便會好。”醫師磕磕絆絆的說。
“渡靈力?”林卻皺眉,雪深體内的生命之力将一切拒之門外,渡靈力根本不可能行,“還有沒有其他方法?”
“那便隻有試試培元丹,可小殿下現在年紀尚小,服食丹藥怕是對身體有所損傷,”醫師試探着說,“依屬下看,還是渡靈力最為合适。如若不然,隻能讓小殿下自己熬上幾天才能退熱。”
燒上幾天人都燒傻了,魔神大人到底為什麼不肯渡靈力給小殿下?實在不行他來也行啊,這麼小的孩子需要的靈力還沒有半粒培元丹多。
“罷了,你先下去。”林卻将小雪深的手腕收回被子裡。
“是。”
醫師一步三回頭的走了,心裡是又疑惑又着急。
小孩還在掙紮,但力道卻微乎其微。方才那幾下似乎耗幹了他所有的力氣,現在縮在軟被裡小口小口的喘氣,看上去十分可憐。
“你啊。”林卻點他紅紅的鼻尖。
“嘤……”林卻的指尖微涼,小孩嘤咛一聲,又蹭了蹭林卻的手。
粘人的緊。
林卻把他抱在自己懷裡,軟被将小蛋糕裹得嚴嚴實實的,是草莓奶油小蛋糕。小蛋糕還在急促的呼吸,嘴巴一張一合看着十分難受。
林卻将自己的額頭抵在小孩的額頭上,閉上眼睛引導他的本源力量過去。
作為一塊來曆不明的石頭,林卻的本源力量既不像靈力也不是魔力。從天水河爬上來後他便再也沒有使用過自己的本源力量。他體質特殊,隻要活着就能自發吸收周圍溢散的靈力和魔力,自然也不需要用到本源力量。
他嘗試着探知小蛋糕的身體,小蛋糕竟意外的并不排斥,反而如同河入大海那樣兼容。順着林卻的指引,小孩體内翻湧的生命之力逐漸消停了下去,身體的溫度也慢慢恢複正常。
“你還挺挑的。”林卻失笑,夾着他的腋下把他托了起來,像托着一隻小狗。
靈力不行,魔力不行,偏偏要他的本源力量。
小孩還是睜不開眼睛,突然掙紮着開口,含糊不清的說。
“你抱抱我。”
林卻一愣,又把小孩抱在懷裡,失笑。
“真是個小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