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下來說話,蹲那裡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林卻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茶清清口。
“我也不能蹲到桌上去啊。”
譚雲樓跳下窗活動了自己有些酸累的腿,别扭的走到桌邊,像是不太适應走路。
“你變異了?”
林卻指了指他的腿,好心給他倒了杯茶。
“隻是待在幻境裡太久,快要被同化回去了。”譚雲樓向林卻大概解釋了自己身上的狀況。
他本就是一株假蘇草,來了幻境裡隻有林卻和盧雪深都被壓制得比較狠,特别是盧雪深直接困在了林斜源身體裡,但是他卻能動用國師體内微薄的靈力。這樣的特殊他早有懷疑,幻境對任何人都是公平的,他得到的特權必得付出相應的代價,隻是沒想到最後是以自己的原身作為反噬。
“要不你先出去吧,現在已經确定徐衰蘭是幻境主人,這裡有我守着就好。”
林卻估算了一下時間流速,修真者本就對時間敏感,在幻境裡待了這麼些天,外界時間應該不過幾天。
“我還是有些害怕那位貓妖前輩,按理說掬月仙尊已經安排好生台大師把她引走,可到底是個隐患。”
譚雲樓看上去有些生無可戀。
“追夫火葬場啊,我愛看這種畫本子。”
林卻就着冷茶水聽得興緻勃勃。
“唉,你不懂。”譚雲樓搖頭,“她極力證明自己不是之流,我信了,直接開跑。沒想到現在她反倒不信了,追着我跑,簡直就是冤冤相報。”
林卻看着他一副快要碎掉的樣子就好笑,譚雲樓追着跑期跑的時候,他可是圍觀了全程,當初期也是這樣一副要碎掉的樣子。
“所以你打算什麼時候出去?”
“仙君呢?”
林卻想了想,簡短的說明一下自己感受到的來自于幻境能量的事。
“我真沒有感覺到仙君說的能量,”譚雲樓想了想,握拳捶掌心,“這幻境本就是密器所化,莫不是密器認主,所以才會格外親近你?”
林卻不置可否,而是說,“我會将這些力量收歸,所以應該會留很長一段時間。剛好,徐衰蘭想名正言順當上天子,她要走的路就還挺長,我不介意陪她耗。隻是你似乎耗不起了?”
此時譚雲樓已經控制不住的将自己的四肢發散開,像是植物将自己的根莖葉片舒展在空氣和月光下。
林卻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月光正中撒在院落鋪了一層清晖。
“對啊。”譚雲樓欲哭無淚,“所以我這個國師隻能被迫閉關,然後在你這裡找個地方把我栽起來。”
“這就是你的補償。”林卻點點頭。
譚雲樓聽到了他跟山竹的對話,想必是願意幫林卻這個小忙。林卻知道他挾恩圖報的性子,所以必得早早把這個小忙還上。
這不就還上了嗎?
林卻又一樂。
譚雲樓一默,“借你書案一用。”
林卻示意他自己去。
譚雲樓提筆寫了一封信,想來是吩咐靈閣之人去辦這件事。他扮作凡人的時候就在靈閣任職,利用國師的職務之便為自己辦事簡直更是得心應手。
寫完信後他擡手揮了揮,信在手上消失,想必是送到了該去的地方。
他做完這一切,而後對林卻說:“仙君,現在可以了嗎?”
林卻認真的點頭,從書案上捧來一盆枯死矮子松,将幹枯的矮子松拔了出來。
“請。”
譚雲樓:……
“多謝仙君。”譚雲樓有些咬牙切齒,他原本的打算是種在院落裡,日月光都能曬到,時不時還能自己給自己挪窩,現在林卻卻讓他自己把自己種在盆栽裡任他拿捏。可譚雲樓偏偏沒法拒絕,畢竟是他請林卻幫忙。
“嗯?你說什麼?”
林卻笑嘻嘻的說。
“我說,多謝仙君為在下準備的容身之所!”
林卻滿意點點頭,又将盆景往譚雲樓面前推了推。
譚雲樓:……
他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了。
盆景裡出現了一株小小的假蘇草——他為了适應盆景,把自己等比縮小到隻有林卻半個巴掌大。
“譚道友,你好小啊。”
譚雲樓默默随風搖擺,并不說話。
林卻把他放在窗邊曬月光,自己又回了床上去打坐。
他能很明顯的感受到力量的湧入,仿佛這股力量一直都是他的。
月光如水流淌在房間裡,這個世界的本源仿佛這這一刻失真。尚書府主屋裡本來安睡的人眉頭皺了皺,遠在皇宮裡的帝王望着這個方向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