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卻冷哼一聲,端起桌上剩下的那三個茶盞其中一個,在手上細細把玩旋轉。
青瓷雕琢白玉杯,這般精巧的工藝想必也隻有皇帝才能用的起。他擡手将杯子裡的茶水緩慢的倒在了太監的頭上。本就是觀賞性較強的茶具,杯裡面的茶水也沒有一半,那些茶水順着太監的頭發沒入衣領。春日雖然溫暖,但是被溫熱的茶水淋進衣服裡,也不好受。
“謝大人賞。”太監依舊是面不改色,更加謙卑的低頭。
林卻勾起嘴角,兩指一松,白玉杯直接摔在了堅硬的小幾上,甚至幾塊碎片都飛濺到了小幾下。
“起來換吧。”
林卻手指扣在小幾上,在掌事太監起身的瞬間,他的右腳不留痕迹的偏移了一點。
轎子裡鋪滿了地毯,白玉杯的碎片分散後大多數是落在小幾上的,所以掌事太監清理起來也不麻煩。
“公公,注意别傷着自己了。”林卻冷冷提醒一句,原本小心翼翼的撿着碎片的掌事太監一個不留神,真的被碎片劃破了手指。
“多謝大人。”他多聰明一人,慣會察言觀色,瞬間明白林卻話裡的意思——今日他必得見血才能讓這位大人出氣。即便是他猜錯了林卻的意思,也就是流血受傷的事,命能保住。
可要是猜錯了,想到他們這位素來寬和陛下的手段,他打了個寒顫。然後面不改色的将自己手上的血迹擦在内衫衣袖上,免得血滴到地上髒了地毯。
林卻冷眼看着他收拾完後換了新茶具,手指似乎一直沒止血,但他死死按着袖子上,甚至指尖都泛青了。
【呸,罪有應得。】
系統看着太監可憐兮兮的被林卻打壓,頗有衣服小人得志的感覺。
【他無論是現實還是幻境都傷害了陛下,即便是遵從陛下意願也不行。】
林卻知道林斜源的死跟這個掌事太監有些許關系,但他不是主謀,現在為難他一番也隻是解氣。等着吧,等他解決完徐衰蘭,林斜源身邊的人他要一個個清算。
“大人,奴婢告退。”掌事太監趴在地上行禮,他莫名其妙礙了眼前這個尊貴的掬月大人的眼,雖然自己不清楚是為什麼,但伏低做小是有一定的作用的。
“滾。”
太監連忙退了出去。
周圍的簾子已經全部被放下,林卻彎腰撿起右腳踩着的碎片握在手裡。
【成年人傷口結痂時間在傷口止血二十四小時左右,宿主,咱們時間充裕。】
林卻左手握着碎片,擡起右臂,寬大的衣袖下滑露出白皙的小臂。他面不改色,用碎片将小臂劃了一道半掌長的血痕。
同樣的血腥味蔓延在轎子裡,林卻垂眼看着傷口流血。
他本就是做過暗衛的,下手的深淺完全可控,幾息之後,手臂血液流失的感覺消退,林卻将碎片丢在馬車不起眼的角落裡,他看着馬車簾,一點點舔舐手臂上的血迹。
最好不要在馬車裡留下痕迹,血腥氣完全可以是掌事太監的,但留下血迹他不好跟林斜源解釋。
林卻舔舐完傷口等待風幹後,放下袖子坐到了右側的位置上,等待林斜源和譚雲樓回來。
“喲,有血腥味,掬月大人是在轎子裡打殺了誰啊?”
轎子簾還沒掀開,林卻就聽到了譚雲樓欠揍的聲音。
先上來的是林斜源,他表情不變,坐到了林卻左邊。譚雲樓進來依舊灑脫坐在他們對面的地毯上。
“不過是個太監劃傷了手,血腥味還沒散。”
譚雲樓的目光落到小幾上的淺金琥珀杯,自來熟的拿起一個把玩,“好精巧的杯子,之前那個白玉杯呢?”
“你碰過,髒了,丢了。”
林斜源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