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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遲遲,做什麼事都懶倦得很。林卻趴在窗邊看着外面的花草,動也不動。
林斜源也吩咐下人把書案靠近窗邊,他坐在書案前面批閱奏折,偶爾擡頭就能看到林卻。林卻就在那趴着發呆,偶爾擡手撚一塊林斜源書案上的點心。
長至殿外的總管太監小心謹慎的等着裡面人的吩咐,周圍的小太監性子活潑的也有,好奇問他,“公公,裡面那位這是?”
那總管太監将手裡的拂塵抽在小太監頭頂上,明知道裡面的人聽不清,也壓低了聲音訓誡。
“陛下批閱奏折你見過有人在旁邊嗎?那點心茶水也是一樣不上的,你尋思着,這些東西是給誰準備的?”
“可那位大人不是尚書府……”
“閉嘴!你且小心伺候着,不然仔細你的腦袋!那位大人能從尚書府進宮來,你覺得陛下和徐尚書能不重視?”
小太監點頭,心裡一慌,小腿一彎就差點要被吓得跪下來。掌事太監看他沒出息的樣子,直接一腳将人踹翻,“去禦膳房看着吃食去!”
那小太監跌在地上臉疼的扭曲,但還是壓抑着不敢叫出聲,連忙夾着尾巴跑了。
外面發生的事其實也反映了現在京中的傳聞,尚書府出來的侍官送到了宮裡,皇帝特允住在長至殿偏殿,這麼明顯的偏愛說明陛下是看上了這位侍官。這樣一來,下面見風使舵的世家便開始調查這位叫掬月的侍官,一查,才發現這掬月那是什麼侍官,分明是從秦樓楚館賤籍擡上來的男寵!
尚書府送到陛下身邊的侍官被陛下寵上了天,哪怕是衆人對這位掬月侍官的身份心知肚明,也得恭恭敬敬的逢迎。誰知道這位掬月有沒有得了徐尚書的青眼?要知道陛下前段時間便已經有了讓位打算,甚至将部分權重交到了徐尚書手裡。
陛下膝下無子,徐尚書又有着皇家血脈,隻需改回母姓,即位便名正言順。
外面發生的事林卻随便想想就能猜個大無二,他并不在意外界的看法眼光,隻想守着林斜源慢慢過日子。
“可要出去走走?”林斜源将政務處理完了,走到窗前靠着林卻坐下。他順手取了旁邊木架上的幹毛巾沾了水,仔仔細細給林卻擦碰了糕點的手。
“總覺得懶洋洋的,不太想動。”
林卻等着林斜源将他手擦的幹幹淨淨後,就伸手攬住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慢悠悠的撒嬌。
飯後陽光已經過了最熱烈的時候,即便是春日的暖陽也有些刺眼。林卻吩咐宮人搬了兩把搖椅在院裡的樹下面,然後把林卻放在搖椅上,讓他躺在上面搖搖晃晃。
“陛下沒有政務要處理嗎?”
他可是記得林斜源政務許多,時常是要處理到大下午。前兩天清晨祭祀一個多時辰給林斜源的政務推後了些,但應該還有許多的吧。
“推給丞相閣老他們了,朕養他們自然是要他們做事的。要是這些事都不能處理,便不必在朝為官。”林斜源言之鑿鑿,一點也不提以前怎麼政務一手抓的豐功偉業。
“好!陛下做得對!”林卻拍手叫好。
他們偶爾閑聊兩句,細碎的陽光随着樹影撒下來,日光一圈一圈的打出暈來,林卻眯起眼睛,竟又有點想睡覺。
“可是困了?睡吧。”
“下午睡了,晚上睡不着,明早起不來。”林卻輕輕搖頭。
“無妨,你安心睡便是。在我這裡,你想睡就睡,不必在意這些。”林卻将薄毯蓋在林卻身上,又壞心思的把薄毯拉到林卻鼻尖,隻露出一雙眼睛來。
“那我睡了哦。”林卻聲音透過薄毯傳出來,林斜源笑着回應他。
“睡吧,朕守着你。”
春日花香時不時順着暖風過來,林卻安然的閉上眼睛,又睡了過去。這樣的困倦實在是正常,他能一覺睡到下午,再眯一兩個時辰的話到了傍晚,應該是十分的神清氣爽,到了明日一早又起不來。
今日已經是第三天,林斜源為了他大概明日的祭祀也會推遲。到了四天結束徐衰蘭還等不到他出宮,自然是會小小的亂了分寸。逼一逼她,總會有機會。
林卻各種為自己的懶惰找借口,反正林斜源順着他,他完全不必勤勞,不是嗎?這樣懶洋洋的春日午後,就該睡覺。
林斜源看着少年淺淺睡過去,興許是這具病弱的身體鼻子也有些問題,睡着睡着少年呼吸不通順,微微張開了嘴巴呼吸。
林斜源見狀将薄毯拉了下去,讓少年能過自如呼吸。他雙唇微微張開隐隐可以看見潔白的牙齒,林斜源就這麼看着不知道看了多久,久到他都覺得自己有些猥瑣。
這些時間徐衰蘭往他這裡送了多少跟林卻相似的人,他隻覺得平淡無奇,除了這個少年。在看到他的瞬間林斜源就知道,他是林卻,哪怕是有幾分差别的長相,但是林斜源還是認得出來,他就是林卻。
“小卻兒,你真的會待在我身邊嗎?”
林斜源不舍的捏他的臉吵醒他,隻是卷起他散落的一縷的頭發。
“沒關系的,我會安排好一切。”
【宿主,您身體裡沒有藥物的殘留,為什麼要表現出這麼嗜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