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我踹了你幾腳也消氣了,你愛在哪在哪吧。師尊,你覺得呢?”
盧雪深點頭同意,畢竟譚雲樓給他的不隻是那些書。
林卻想,譚雲樓應該是趁他昏睡的時候來到随心而居,用計哄騙了盧雪深才能留在這裡。剛好這靈泉水對他傷勢恢複有幫助,左右他也不礙眼,不若将他留下。
“多謝仙尊,多謝仙君。”
譚雲樓風姿綽約的向二人行禮,轉眼又變作假蘇草栽在荷塘邊,蹭靈氣蹭得非常自然。
罷了,随他去吧。
不多時,天色已晚,冷風吹拂荷塘帶來陣陣寒氣。林卻自小在掬月峰長大自然不畏寒冷,相反,他很讨厭熱。
冬末的黑夜本就來得早,再加上突然的安靜讓林卻有些不适應,他起身開始收拾碗筷,“師尊,時候不早了,起了寒風吹着也不舒服,請先歇下吧。明日弟子就開始練習功法。”
盧雪深看着他收拾了一陣,點頭走向屋子。月光下他的背影淡淡的,林卻看了很久。
【宿主怎麼了?】
林卻搖頭,他對盧雪深并沒有太過濃烈的情感。對于這個自小天賦異禀的仙尊,他以往的印象都停留在雪山上睥睨天下的冷酷劍尊,這些天的相處下來,他發現盧雪深似乎并不是傳聞那樣。
他太柔和,對自己唯一弟子也太過縱容。興許是為了彌補過去三百年來的成長缺失,盧雪深在嘗試學習怎樣做好一個師尊,甚至對譚雲樓這樣看上去就很假的假蘇草也選擇接納。
隻因為譚雲樓知曉他的某些喜好。
這樣類似于長輩的身份,讓原本的十六和現在的林卻都無法拒絕。他們兩人本身成長的環境裡都缺少這樣的長輩引導,作為人的相處方式甚至于一言一行都是靠自己來摸索,現在有了盧雪深這樣一位長輩,而且這位長輩還帶着對自己的愧疚,自然而然的,林卻開始在意自己這位師尊。
【哎呀呀,宿主,你好像有點猶豫。】
【可能有些,不确定,再看看。】
林卻看着盧雪背影消失的地方很久。
“十六大人,陛下在看着你哦。”
荷塘旁的假蘇草晃晃悠悠,聲音欠揍。
“你怎麼知道陛下在哪?”
林卻從容收拾好碗筷,輕巧的一手提着挽弓月慢悠悠走到荷塘邊,壓迫感十足。
假蘇草抖了抖,葉子要掉不掉,“陛下自然會一直跟着十六大人。”
林卻握着長槍的手用力,指尖都在泛白。他自玉盤記憶裡醒來,似乎從來沒有把蓮蓬拿出來。
“多嘴。”
林卻冷冷的看他一眼,譚雲樓選擇閉嘴。
林卻沉寂了良久,他提着槍看荷塘裡已經盛開的蓮花,蓮蓬被寒風吹得搖搖晃晃,可他此刻居然有些害怕拿出那朵寄居着林斜源的蓮蓬。
“也不知陛下為何長得跟掬月仙尊一模一樣,但凡事也該有個先來後到,仙尊是十六大人的師尊,想必是仙尊先來的,十六大人你——”
林卻皺眉擡手,長槍帶過靈泉水,直接将假蘇草淋得葉子都耷拉下來。
“我竟不知道,小城主會這件事這麼感興趣?”
他的槍尖懸點在地上,一步步靠近假蘇草,元嬰威壓全開。
“十六大人……放心,”譚雲樓被靈泉水澆灌,又冷又舒服,聲音都在發抖,“在下并未告知仙尊這件事,隻是說啊——”
林卻按下心底怒火等待下文,譚雲樓卻不再言語。他深吸一口氣,等待了幾息,譚雲樓再沒開口。
【好賤兮兮的人。】
系統吃瓜正上頭,被截斷了也有些生氣,不免吐槽。
林卻蓦然聽到系統開口,壓下的怒火突然洩出,又被寒風一吹,頓時整個人清明過來。
“方才我——”
他不由自主提起挽弓月打量,似乎從譚雲樓開口那一刻他便有些怒氣郁結于心,更是在交談之中這種怒氣愈演愈烈。可林卻心緒一向很平靜,事有蹊跷。
“仙君可清醒了?”假蘇草搖搖晃晃,隐約可以看得出譚雲樓搖扇子時的神神叨叨。
“槍沒問題,這院子有。”
林卻斷定,他擡頭,随心而居的四周被籬笆圍住,是建在半山腰梅花林裡的院子,但待在院子裡面的人卻總是下意識忽略這是半山腰,甚至總覺得是在山頂。
【啊!好像有問題,宿主買了這個院子就很少回來看,整日飄在竹筏上。】
系統也驚覺,自從盧雪深離開後林卻的情緒變化太過順利,若這院子有問題當真是說得過——之前有盧雪深這個大能在,林卻能不被這院子的詭異之處感染,盧雪深一離開,林卻的狀況就表現了出來。
“仙君真是聰明!”
譚雲樓誠懇稱贊,隻是語氣像是在哄傻子。
“先不說這個,我同師尊在這待了半年還沒出事,想必也不是大事。”
林卻掂起銀槍,槍尖挑起假蘇草,“你告訴師尊了什麼?”
“在下不過是說,仙尊的愛徒林卻仙君在凡間呀,有個死去的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