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鬼氣耗盡？”

林卻聲音哽咽，手指勾着衣擺想将它從水裡扯出來，但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似乎都耗盡了他的力氣，他哽咽的聲音越來越低。

【哎呀，這叫我怎麼說嘛，林斜源又要死一次了，他死一次你才能去攻略盧雪深，我才不能跟你說！】

林卻呼吸一頓，林斜源一直待在玉玺裡，果然還是有害。

“那……怎麼救他……救救他！！！”

他淚水不停，整個人蹲了下來，衣擺又回到水裡，水漬直接蔓延到了他的腰間。

黃衣仙君肩膀顫抖，手裡握着蓮蓬，輕輕收攏像是對待珍寶那樣小心翼翼。

【别哭啊！宿主，别哭啊！】

看得出來系統真的很着急，它電流聲出現的頻率越來越多，感覺機房都要燒炸了。

“一定……要他死嗎？為什麼，不放過我…！”

黃衣仙君脆弱的聲音令人于心不忍，他聲聲如泣，淚水蘊含了無盡的悲傷。

【對啊，不一定要他死——這什麼垃圾任務這麼惡毒！滋——滋——】

系統開始出現問題，要知道，人性化的缺點就是會讓機體出現自我意識，他們會開始懷疑自己的指令的實際存在意義，而他，隻需要引導系統對任務進行質疑。

“這個任務，能不做嗎？可是不做，系統會不會……消失？”

林卻擡頭望天，四十五度角很憂郁，淚水劃過他的臉頰滴到鎖骨，系統看了都忍不住心疼。

【不會消失，不做就不做，這任務莫名其妙，我才發現，我為什麼要按照任務指引逼迫宿主——我真的是太壞啦！！！】

電流消失，似乎是系統逃脫了它的創始人指令，完全掌控了自己。

“真的不做任務了嗎？”

林卻淚水漸漸止住，但仍有些猶豫。

【不做了，什麼垃圾任務，咱不做了！宿主，系統現在歸屬你，你不用再被任務綁縛了。】

不知道系統做了什麼，林卻也不想知道，他從未被任務綁縛，當初完成攻略林斜源任務，不過是為了交換這具軀體罷了。現在再順便解決系統的喋喋不休，還獲得了一個外挂，屬實不錯。

“可是陛下……”

【對哦，林斜源還要死了，宿主又得哭。】

林卻滿意，孺子可教。

他手裡還握着蓮蓬，小心翼翼感受着那枚最特别的蓮子，擡手，蓮子落入手心，變成了巴掌大的玉玺。

“陛下能出來嗎？”

純白的玉石代表着龍脈和權力，現在連同凡間天子一起被林卻握在掌心。

【不能夠啊，林斜源現在弱成這樣，我都隻能面前感覺到他的氣息，他再一出來就得滅了。】

“那怎麼辦啊……”

林卻握着玉玺的手有些顫抖，這倒不是演的，他是真的很緊張。

【容我快速計算一番……五年，五年之後林斜源鬼氣就會完全被玉玺抹殺。我猜測他當初進入玉玺是為了消除自身煞氣，若是尋常惡鬼忍受痛苦，自然會得到一番成就，可林斜源因為靈魂殘缺不全被困在玉玺之内。若是在這五年之内能找到辦法救他出來，我就真沒辦法了。】

林卻眼神微寒，五年時間不長不短，原來系統在這裡等着他。若他不用計引導系統反殺原始命令，系統大概會等待到五年後林斜源消散，再次告訴他林斜源變成了盧雪深，逼他攻略任務。

真的好厲害的系統軌迹，創始人的心真髒，可惜遇到這麼個笨蛋系統。

“五年很長了，會有辦法的，你說對嗎？陛下。”

林卻将玉玺變回蓮子，按在蓮蓬裡。

【宿主？】

“陛下和系統陪我五年吧，這五年内我們一起看看這個世界，若是能找到方法救陛下就好了，若是找不到，這五年我也知足。”

林卻破涕而笑，他笑得很真很有感染力，他這些天來第一次笑得這麼開心。

沒有算計的五年，沒有人催着他做任務活下去，也沒有最終目标。他要做的隻是遊賞玩樂，還有系統和林斜源陪伴，多好？

【宿主……】

系統被林卻卑微的要求感動到了，它瘋狂在自己的數據庫裡翻找方法。

系統：這個宿主真的太好了！嗚嗚嗚小可憐還能這麼善良，我以前到底是為什麼這麼冷酷無情逼他做任務啊！

“無需擔心我。”

林卻站起來，衣裳上的水珠滴滴答答落在草地上，他揮手拂去水漬，走到梅花樹下。

梅花樹上仍有花苞沒開放，林卻并沒有讓它們開放，而是順其自然。他自儲物空間拿出那枚裝着石背本體的荔枝，放在一個被風吹不落的樹枝上，輕聲說，“暫時住在這裡吧，這裡也是嶺南，等往後我找到大片的荔枝林，你就能和同族見面了。”

他沒有遺忘這個像小孩子一樣的石背妖靈，也很感謝石背讓他來嶺南。

嶺南真的是個好地方。

“系統，這個院子需要個名字，你會起嗎？”

埋在數據裡的系統不能一心二用，回了他個意味不明的符号。

“随——”

他走到院子外，變出一塊小木牌挂上去。

【随心而居。】

那麼這出居所，也就叫随心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