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法反抗自己的父親,當初在長老面前說的也隻是撐場面的話,而且太想見到自己的母親了,想了數千年。
穆穿柳看着自己兒子呆愣在原地的樣子,完全沒有白虎的威風,倒是像個髒兮兮的流浪狗。他輕嗤了兩聲,轉頭看向林卻,腳下動作不停,又踏上了林卻折斷的右手。
“呃……赫……”林卻脖頸青筋暴起,他太痛了,十指連心,這樣的痛楚就讓他死去。
但他不後悔丢出那個法器,與其一點抗争都沒有躺在地上當死狗,倒不如最後一丢維持自己的骨氣,反正死不了……
反正死不了……
他閉上了眼睛。
不過是皮肉筋骨之痛,還沒到他受不了的地步。
“小仙君怎麼了?睜眼看看,”穆穿柳将腳擡起來,右手骨肉碎裂竟與左手十分相似,有着奇怪的對稱感,“看看啊仙君,看看配不配得上。”
“呵……”林卻依舊冷笑,雖然用的是氣音,但穆穿柳也能輕而易舉捕捉到其中的不屑。
“好離譜的小仙君,不過是仗着自己身份在那。”
穆穿柳也冷笑,他在地上擦了擦被林卻血液沾染的靴,沒有刻意避免地上的塵土,靴底沾染了灰灰黃黃的土,直接踩在了林卻胸口。
雙手碎裂,胸口又被穆穿柳用力踩踏,林卻已經進氣多出氣少。穆穿柳從開始到現在用的都是可以醫治的手法來折磨林卻,作為修士,林卻的身體強韌耐活,隻要心髒和頭部沒事醫師就能将他修複如初,介時隻憑着他口述而沒有證據,仙門将不會對魔界做什麼。
穆穿柳,不愧是魔尊,心真髒。
“小仙君說句話,繼續評判配不配啊!”
他的靴子刻意避開了心髒向着下肋骨的肺部用力,一時林卻肋骨也被折斷,連最後的呼吸都要被剝奪。
“呸!”
林卻吐出胸口最後一縷氣後直接無法呼吸,他蒼白的臉開始變得紫紅,就連眼裡也開始出現旋轉的黑色光球。
“呼吸不上啦?真可憐。”
林卻模模糊糊聽到穆穿柳溫柔似水的說,聲音帶着令人厭惡的憐憫。
放心,不會死的,穆穿柳不敢殺他,殺他整個仙門都會跟魔界宣戰。現在師姐還在浮島之下昏迷,他沒有證人,現在不能再激怒這個瘋子。
放心,放心,不會死的,他的任務沒完成,他還沒見到盧雪深,他還沒找到他的陛下……
不會死的。
“父親,父親,放過他好不好。”
穆銜蟬不知道什麼時候爬到穆穿柳腳下,他将自己唯一能動的臉湊到林卻胸前,試圖讓穆穿柳踩自己的臉,而不是抑制林卻的呼吸。
“小狸奴,不乖巧。”
穆穿柳擡腳離開林卻胸口,一腳将穆銜蟬踢走,讓林卻呼吸到了新鮮空氣,好歹是緩了緩。
“父親,那邊的魔族快要獻祭完了,我們去護法,不管林卻可以嗎?”
穆穿柳聽他的話,轉頭看一眼那些魔族。
他們都是記得壽陽公主的魔族,也隻有他們才能在穆穿柳下令的那一刻明白,這個陣法是為了複活壽陽公主。
至于還在趕來路上的魔族們,或是被挂角帶人攔下的魔族,那都是陣法失敗的替代品。穆穿柳準備了這麼些年雖然有把握不會失敗,但為了以防萬一穆穿柳還是準備了後手。隻可惜這個後手引來了林卻一行人,帶了些小插曲。
“好啊,本尊先不管仙君了,小狸奴,随為父去接你的母親。”
穆穿柳聲音帶了顯而易見的愉悅,林卻甚至感覺他夾了一下,十分開心。
“是。”
穆銜蟬将自己的四肢安回去發出咯吱的令人牙酸聲音,看了一眼地上的林卻,和穆穿柳一同走向浮島中央。
“哦,對了,得把他丢下去,不然将他弄死了可不好。”
穆穿柳随手一揮,林卻無力的身體騰越而起,直直向浮島下墜——
他的身體極速下墜,空氣被發絲分割,林卻閉上了眼睛。
沒事的……摔不死的……
沒事……
劇情可以修補,隻要他還活着……
感受着自己身體的百般痛楚,林卻意識慢慢模糊,不過這樣也好,他暈過去應該就不會承受下墜的痛苦了,這樣也好……
然後,他落入了一個有着苦香花瓣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