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卻仙君這是?”對坐的圓緣問。
“兄長不喜與人親近。”林卻笑說。
圓緣有些疑惑,還是點了點頭。
穆銜蟬:……
他正還想靠近林卻說些什麼,突然又一陣狂風将他桌上的茶杯吹倒,滾燙的茶水澆了他半身。
“林穆仙君?!”
“兄長,你也太不小心了吧。”林卻拿出手怕替他擦了部分水漬,“你先上樓換身衣裳吧,左右飯也已經用完了。”
穆銜蟬面色黑沉沉的,他現在才後知後覺一直到這幾天的風都有些不正常,似乎次次都在阻撓他做事。
他拿走林卻的手帕,直接上樓去了。
“林穆仙君應該是生氣了,沒問題嗎?”圓緣問林卻,一旁的掌櫃也有些擔憂,畢竟是在他的客棧出了問題。
“無事,我兄長可大度了。”林卻聲音有些大,還在樓梯的穆銜蟬也能聽到。
他這是在阻撓自己發脾氣?穆銜蟬想。
笑話,他堂堂魔界少主被這不知名的人愚弄了好幾次,怎麼可能不報複?也是他最近松懈了,現在才發現異常,隻要這人再次動手,他便有把握能抓住這人的馬腳。
林卻目送着他進了房門,目光不經意的落在方才自己坐過的位置,眼神溫柔。
“圓緣大師可聽過昨夜我拉的曲子?”林卻不經意的問。
“自然記得,作業林卻仙君手下二胡似是有靈,一支曲子我在長街一頭便聽得如癡如醉,不知不覺間就到了流樓之下與你相見。”
圓緣說話十分有技術含量,提也沒提林卻二胡弓将他腦門砸出功德金光的事兒。
“既然如此,那我便再演奏一曲可好?”
“卻之不恭。”
圓緣吩咐了衆佛修回房休息,跟着林卻上了頂樓。仁和樓的頂樓也修建了一個單獨的望月平台,不過是有頂蓋的,不能擡頭就看見星空。
今夜的月色依舊如水,林卻翻出窗棂,圓緣學着他也翻了出去。林卻照樣從儲物空間拿出馬紮,不過這次是三個。
他将小凳子放好,空出來的那個圓緣以為是留給穆銜蟬,就沒過問。隻見林卻又摸出二胡,坐在馬紮上搭起腿。
“昨夜的曲子叫故鄉,今夜我便拉一曲雙歸吧。”
雙歸是凡間有名的和合曲子,講述的是兩位仙人終成眷屬的美漫故事,常在新婚燕爾擺宴飲酒時彈奏,現在林卻卻打算用二胡來拉,平白給這隻曲子添了些哀愁。
一曲腸斷,也算是現在夜色不深,有了燈火與人潮,曲子的哀愁也減弱了些許。
“林卻仙君為何這般憂愁?”圓緣也聽出了他曲子裡蘊含的感情。
“自然是與相守之人陰陽兩隔。”林卻微微擡頭看着月色。
“仙君節哀。”圓緣修的佛法,自然不會因為一己之欲去打聽他人私事,若是林卻想說,他也便聽着。
“我不會節哀,圓緣。我現在找不到他,他身份特殊,就算是轉世也無法查到。況且轉世後的他也不算他了,沒了與我之間的記憶,他也不是完整的他。”
月色太過,月光灑在他的臉龐,他微微偏過頭,像是在跟圓緣說話,又不像。
“仙君所愛之人是凡人?”圓緣有些差異,他自然也明白凡人與修真者之間差距有多大,依林卻所言,他愛的那個凡人還沒有轉世,這兩人更是不可能有什麼好結局。
“凡間天子,自然也是凡人。”林卻慘淡的笑了笑,一陣清風吹過他的眼睫,似乎還帶着些許溫度。
“現仙君應該知道,凡間天子不可修行,也幾乎沒有轉世。”圓緣歎氣。
凡間天子本就是氣運轉世,若再能修仙,自然違反天理。而且天子轉世一般都不為人所知,有人說是命數已盡再無輪回,也有人說是天道屏蔽,以免被人算計。
所以林卻與他所愛之人是沒有未來的。
圓緣不免歎氣。
“我會找到他的,雖然我現在依舊很哀傷。”林卻一掃剛剛的悲愁,對着月亮笑起來,“我現在過得很自由,我還有大把的時間再次遇到他。圓緣,雖說緣起即滅,但若我真的承認了緣滅,那我與他的緣分便真的滅了。”
圓緣了然,“沒有以後才是真正的希望,林卻你比我看得通透。”
他這一日與林卻同行,學到的東西着實不少,趁着夜色他可以好好參悟一下。
林卻看到他身上又開始隐隐冒出金光,不由贊歎:“不愧是佛子,一句話就可以參悟。”
然後他也不打擾圓緣,自顧自的拉起了陽春白雪。
“讓我為你的修行伴個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