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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卻昏迷了數日,期間林斜源多次命靈閣之人診治,最後都沒有辦法,隻說林卻受到刺激不願醒來,甚至會再醒不過來。
他不知林卻為何對貴妃之死反應這般大,他現在隻是希望林卻能夠醒來。
“小卻,那日朕說下朝便帶你去摘蓮蓬,現如今蓮子都快落完了,你為何不醒來?”他将雙雲台新鮮采摘的蓮蓬放在床邊。
床上的少年面色平靜安詳,像是陷入了一個深沉的夢境。
“你在做什麼夢呢?夢裡是否有朕?”林斜源描摹着他的眉眼。
“你醒來看看朕都好,朕不該逼你至此。”
他開始後悔為了一己私欲而将林卻的阮鹹鏡藏起來,若這面鏡子能讓少年醒來,現在叫他還給他,他也是願意的。
不過是活在另一個人的影子裡罷了,現在與他而言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了。
“我将阮鹹鏡還給你,你可願醒來?”
少年沒有回應。
“陛下,徐小姐求見。”宮人戰戰兢兢的說。
“她又因何來求見朕?”林斜源被打斷,有些不耐。
“徐小姐說,她知道如何讓十六……林卻大人醒來。”
林斜源沉思,林卻從前與徐衰蘭便多有接觸,興許她真有辦法能喚醒林卻。
“宣。”
徐衰蘭進殿的時候,林斜源正将林卻的被子往上拉,隻露了一個頭出來。
徐衰蘭:你這是在防誰?
“陛下。”她心裡憤憤,還是向林斜源行了禮。
“你有方法讓林卻醒來?”
“臣女可以一試,但陛下要答應臣女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隻要陛下不遷怒徐家,臣女可以保證他能醒來,而且毫發無損。”
“朕答應,你打算怎麼做?”
“君無戲言啊陛下,”徐衰蘭微微一笑,“陛下就不覺得臣女會對他做什麼?”
“他同皇子長得這般像,你不會下手。”
徐衰蘭不留痕迹的緊了緊拳,控制着面部表情對林斜源說:“陛下請出去吧,臣女這個方法,陛下不方便在場。”
林斜源卻還有些不放心,但是林卻已經昏迷了數日,甚至有可能長睡不醒,考慮良久,他出了殿門。
“不得傷他,徐衰蘭,朕信你這一回,看在你我二人從小的情誼。”
他同徐衰蘭因為太後的原因從小認識,算是為數不多能說得上話的同齡人。
“陛下請。”
四下寂靜,林斜源走時還為她帶上了門。
她走到床邊坐下,看着林卻那張與皇子殿下十分相似的臉。
然後對身後的人說:“我把你帶進來了,你快把他弄醒。”
穆銜蟬笑着走出來:“多謝徐小姐能理解在下。”
“我不管你是要做什麼,你說皇宮你進不來,我便帶你進來,現在你要做的是将他喚醒。”
“好嘞。”
自從她在徐相那裡得知了十六的真名,便一直想要找他問個清楚,剛好穆銜蟬說自己能讓十六醒來,隻是不能進宮,他們便達成了交易。
“你該醒來了,給我一個解釋………林卻。”
——
黑霧籠罩着這片土地,林卻站在天河水邊,白衣獵獵飛揚,似乎與枯樹上的白绫重合。
“不過是個魔神之寵的葬禮罷了,它還能困住本宮多久?”穿着金紅色仙衣的女人說。她轉頭看向林卻,頭上的步搖閃着微弱的光,“小雀兒,你莫怕,師姐這就帶你二人出這幻境。”
“可是師姐,這是魔神遺迹,你才剛剛步入元嬰……”林卻聽到自己說。
“切莫小瞧了你師姐,”女人張揚一笑,自袖中拿出蓮座幻化出法陣将林卻周圍籠罩,林卻這才發現自己身邊還有一個比他高出半個頭的少年,“你且将這個凡人照顧好,你這小匕首借師姐用用,師姐去去就來。”
女人拔出林卻腰間的匕首轉身便走,動作淩厲,背影意氣風發。
少年昏迷不醒,林卻有心去追趕師姐,卻被困在法陣中不得踏出一步。
“師姐!師姐!你别去!”林卻十分着急,因為他知道魔宮内危機四伏,可不入這魔宮,他們三人必定無法出去。
“放心——”
畫面一閃,打破法陣的林卻扶着醒來的少年進入魔神殿,紅衣女人站在殿内最中間,她紅衣張揚,身上已經傷痕累累。
“小雀兒來了,”女人拿起一直握在手中的匕首,“師姐知道怎麼帶你出去了。”
“什麼?”
他看着女人手上的匕首,心裡亂成一團,正要上前,又被女人定在法陣中。
“這大陣居然是他設下的,我便說為何我看着這樣清楚。”女人自嘲一笑。
“師姐,我們還有其他辦法的,你不要沖動。”
“沒其他辦法了,這個大陣本就是用來訣生死的,隻有斬了一人的法器,才能開啟陣眼。”她頭上的步搖搖搖欲墜,如同她此時崩潰的内心,“這樣的真相叫我真是無法接受,左右我也活不下去了,小雀兒,就讓師姐最後為你做一件事吧,也算是沒有辜負了仙尊的信任。”
她決絕的用林卻的匕首刺進自己的頸脖,獻血飛濺,染紅了白绫和林卻衣袍。
“不——”
林卻目眦欲裂,身邊的少年緩緩捂住他的眼睛。
“小卻兒,别看。”
天河水蓦然加大,狂暴的水聲似乎要掀翻整座魔神殿,利器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女人的身體墜入河水。
“小雀兒……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