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宋澄碧前後好幾次，從早到晚不停歇地幫小鼬解決需求，他一見到小鼬眯着眼，漏出些色眯眯的倦怠、欲趴伏在床上時，就一把抄起它，摟在懷裡，“熱心幫助”它一次。

幾次下來，小鼬再也不敢沖宋澄碧漏出自己的屁股，連睡覺時都将尾巴緊緊卷起，築成一道絕對領域。

宋澄碧此行乃是為小鼬解困，豈料這小鼬事後并未露出半點舒适之意，倒像是受了驚吓一般，避之唯恐不及。

莫非......是自己技術不好？

宋澄碧十分受挫。

可他還是心下不忍，便留意觀察小鼬舉止，以免再令其受驚。

且說那日宋澄碧把江江打發走以後，怕他又回來糾纏自己，便帶着小鼬換了家客棧住。可又過去兩天，小鼬還是斷斷續續地發燒，偶爾甚至燒的神志不清，飯都吃不下。這可給宋澄碧心疼壞了，見它這般身體不适，宋澄碧便陪它在新客棧安心養傷，好生照顧着。直至小鼬傷勢有所好轉，方計劃回鄉，度過自己在人間最後的清閑歲月。

臨行前，宋澄碧特地為小鼬準備了一個食盒，并在食盒内墊了層薄褥，讓小鼬得以安穩地躺卧其中，充當它臨時的專屬轎子。

這日，他來到渡口，宋澄碧本想找尋之前自己搭載的船舶，卻見此地不似往常，昔日的農戶百姓皆不見蹤影，隻有些衣着華貴的修士聚于此地。

好奇之下，宋澄碧随口向旁人打探，方才得知，原來三日前慶平江水位驟然上漲，普通的凡人船家無一敢于出航，現下衆人皆在等待一種名為“鬼船”的仙船。

駕駛這“鬼船”的船夫都是一些功力深厚的修士，聽說還能驅散河面上的迷霧。更為重要的是，這“鬼船”并不是由散修自發組織的，而是由一個叫“飛星舫”的大門派運營。

宋澄碧心中對現在的情況有了大緻的了解，又對飛星舫這個名字頗感興趣，便又細問了一番。原來飛星舫也是個有名的修行門派，隻是這門派行事風格獨樹一幟。門派不擇門徒，無論有無天賦皆是來者不拒、統統收入門下。且這門派裡也沒什麼祖傳功法，因此門中弟子們大多從事些修仙相關的生意以維持門派開銷。宋澄碧心想，這般門派，實與那所謂的散修聯盟頗有幾分相似。

不過，沒有功法可學，隻一味地做些生意，也算是修仙嗎？他不敢苟同。

站在晨霧籠罩的渡口，宋澄碧的目光随着身邊人的手勢遊移，耳邊聽着他絮絮叨叨地講述着飛星舫同其他門派的逸聞趣事。宋澄碧覺得，眼下正是打聽修仙界情況的好機會。

那人也等船無聊，因此更是樂于與人攀談，隻當解悶兒，打開了話匣子後竟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宋澄碧從他口中得知，原來這修真界也有與凡間貨币類似的東西，名為靈石。靈石之珍貴，使得許多修士趨之若鹜。青雲觀這樣的名門大派，自是不缺靈石，門下弟子每月的靈石月奉足以讓凡間的富戶垂涎，因此青雲觀的門檻都快被踏爛了。而飛星舫，雖有大派之名，卻無深厚根基，且因組織龐大，花銷頗巨，門徒們隻能辛苦接任務掙取靈石，方能支撐門派運行。

他順口問了問靈石的彙率，這才知道就連青雲觀最低級的雜役弟子，每月月奉都有三千靈石之多，而飛星舫的弟子馬不停蹄地接任務、辛辛苦苦忙碌一年，才不過才收入兩千靈石。

宋澄碧的手悄悄撫上自己袖裡的乾坤囊，這是穆掌門當時給自己的，他後來打開看過，裡面靜靜躺着五塊晶石。

他順着話題，假裝無知地問道：“那晶石又是什麼？”

那人見宋澄碧似是初入修行界，便熱心解釋：“晶石乃是靈石中的精品，靈氣充盈，價值連城。現在的行情啊，一塊晶石可換萬餘靈石呢！我雖未曾見過，但聽聞其靈氣之濃，遠勝靈石。不過咱們現在是沒機會見得了。”

宋澄碧心中暗自忖度，自己沒有修為在身，這幾塊晶石若是被人知曉，恐怕會引來麻煩，屆時怕遭人哄搶都是輕的。穆掌門不可能沒考慮到這一點，卻仍把晶石交予自己，想來亦有深意，難道這是對自己的考驗？于是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裝成初學者好奇地問問題。

既然此刻無法拿出晶石乘船，那今日這船該是坐不了了。宋澄碧心想，自己還有三個月時間，不急于這一時渡船。

他又向那人打聽了一些消息，便打算離開。剛走了幾步，忽聽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宋兄！宋兄你也來坐船啊！”

……又是江江。

宋澄碧稍作停頓，緩緩回頭，裝作驚喜地笑道：“江兄？”

江江三步并作兩步跑了過來，氣喘籲籲地說道：“在下這不剛從青雲觀回來，沒想到這汛水期來得如此迅猛，這下隻能等鬼船了。”

江江的嘴一開便滔滔不絕：“宋兄，你知道鬼船嗎？我跟你說……”宋澄碧欲插話，卻發現江江已自顧自說得興起，話匣子一開便難以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