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脖子女人:“……”
“原來是盛玖先反悔的啊,呵呵,呵呵。”她尬笑了兩聲。
“呵呵!呵呵!”被她無緣無故地噴了口水的彩虹頭也随着她一起尬笑,不過表情略顯猙獰,“你們女人就是喜歡反複無常,說話跟放屁一樣。”
長脖子女人:“……”
“我那不是……”
“好好看,别廢話。”淮映勿來了一句,打斷了他們兩個的争吵,“吵得我眼睛疼。”
大家紛紛回頭,看向淮映勿,隻見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沒給他們半個眼神。眉頭微皺,似在思索些什麼。
大家:“……”
不是說不愛看嗎?
現在就你看得最起勁是吧?
◆
{“可是我們不是說過,不要孩子的嗎?”我放下餐叉問她,躊躇極了。
那一刻我有一千一萬個不理解,心慌到無以複加,覺得她變了,更覺得我會就此失去她。
但後來事實證明,這個預感是對的。一個人不會突然變,變了也就不再是她了。
“我又想了,孩子我來生,我來帶。你要不要?”盛玖堅定地通知我,嘴唇微微顫動着。
她說話一向溫溫柔柔的,是别人口中的淑女,用什麼都是商量的語氣。喜歡顧忌我的感受。
一般問她:“吃什麼?”
她向來都是回我:“你定。”
但那天,她說話的語氣非常強硬,隻是在通知我。
我感覺我的意見根本就不重要,如果我不同意,她還會跟我大吵一架。
“你……你又想一出是一出?好了,我不想聽!”我率先打斷了這個對話,低下頭,看着顔色鮮豔的紅褐色牛排,頓時失去了食欲。
以前,盛玖總會在盤子裡放一朵粉紅色的小花,作為裝飾。搞一些特别的小浪漫。
我們兩個人都會做飯,便輪流下廚房,誰下班回來的早,誰就動手。
但是她是花店的店長,時間比較自由。而我是打工人,應酬和加班比較多。
所以多數時候,都是她做飯,我洗碗。
她回家之後,還會把一切都收拾好,洗衣服,掃地,拖地。幾乎從來不讓我操心家務。
我有時候想幫她做點事情,我都無從下手。就像是泡在溫水裡的青蛙一樣,被她給養懶了。
但是現在,我們兩個在家裡,不是我做飯,就是點外賣。
她不僅不操心家事,還把花店關了。
這個牛排,是我剛做的。口味一般。
最重要的是,盤子裡可沒有什麼鮮花了。
也許以後都不會再有。
……
……
鮮花,讓我想起了花朝節。
花朝節,是我妻子盛玖的生日。
盛玖她是個很喜歡鮮花的人,所以後來才盤了一家花店。
叫做“春色滿園”。
取自宋代詩人葉紹翁的詩《遊園不值》:
“應憐屐齒印蒼苔,小扣柴扉久不開。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
花店不大,但是在鬧市,交通很好,生意也很不錯。
一個月的租金都要好幾萬,她竟然直接花費上百萬給永久性地盤了下來。
我都不知道她一個售貨員,是哪來的這麼多錢。
後來她說,是她家人留給她的錢。
據她所說,她家裡是農村的。農民能存這麼多存款,也是不容易。
後來父母都因病去世。
我還想着這要是她父母不死,也許,她還會過得更好,她父母也不一定會看得上我。
我當時不知道是什麼心情。
她愛花,而我們這個省份,花朝節那天,隻有幻乘市的雙生橋附近,會出現很漂亮的花車與大規模遊行。
“坂言,我喜歡那,陪我去走走吧。”
所以每年的花朝節,她總要去雙生橋上走走。穿最漂亮的衣服,化最美的妝。
我看見她在日曆上畫了一個圈,在生日的倒計時,她每天都興奮得肉眼可見。
“啊,太棒了,要過生日了。你看看我穿什麼好看?”那陣子,她高興地把衣櫃打開,讓我過去瞅瞅。
她從衣櫃裡拿出兩個衣架,一件一件比量在自己身上:“你看這件紅裙子好看嗎?還是這個黑白套裝?”
我會習慣性地說:“老婆長得好看,穿啥都好看。”
她就忍不住噗呲一聲笑了,笑起來耳根都在發紅,罵我:“就你嘴甜。”
可我說的确實是實話。
“嘴甜,那你過來嘗嘗?”
*
看着她的笑容,我的心情也會變好。
然而她翻遍了衣櫃,最終還是買了一件新的白裙子。
穿上,就跟一朵水仙花似的。
當天她早早地就爬起來,開始洗頭、洗澡、化妝、頭發也是左吹右吹,非要吹出個什麼造型出來。
那天,我們是直接開車過去的,人很多,高速有點堵。
她明顯顯得很着急,頻繁地去看手機。
我不斷安慰她:“快了!快了!”
然後拼命按着喇叭。
現在想想,如果當天真是堵車堵到寸步難移,就好了。
我們終于到了幻乘市,一下車,就擂鼓震天響。
“咚咚咚!”
因為之前來過這裡,所以我一聽見這聲音,就知道是花車的聲音。
“快下午三點了,花車已經到了,快走!”
她直接從車上下來,幾乎是一路小跑着奔向了雙生橋,在車輛與行人之中穿行,好不容易吹好的頭發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