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語畢,房間陷入了寂靜之中。
祁野看向玻璃窗後的賀川,他半死不活地向後仰頭坐着,閉着眼,一動不動。
突然,他發出了哀恸的笑聲,猛地向前俯身貼向袖口。
屋内的守衛立即上前拉他。
但是來不及了,他的喉結一滾,将什麼東西吞下,很快,嘴角溢出鮮血。
周革撞開門,一把掐住賀川下巴,伸手去掏他嗓子眼。
賀川幹嘔,但隻吐出一口鮮血。
來不及了。
賀川吃力地抹了嘴角的鮮血,向前抱住周革的雙腿,“周隊,這次是我越界了。”他的聲音有些嗚咽,“可是,像我們這樣的懦夫就不配活着嗎?”他緩緩地擡頭,鮮血從他的眼角、鼻孔、耳道裡流出。
周革慌張地去解賀川身上綁着的固定條。
“我不覺得,我做錯了。”賀川的聲音越來越小。
“不要說了。”周革低吼一聲,解綁的雙手顫抖得不成樣子,“你給老子把這口氣憋住…”
“藥,是真的,不見了。”賀川的雙臂慢慢滑下,“逃不了的。我必須…”
“對不……”
賀川的身軀徹底垂下了。
周革如石像般立在原地,周身的氣壓似千斤重。
許久,
他聲音幹澀地下達指令:“賀川沒死。”
“是。”宋青山扶了扶眼鏡,坐回了屏幕前,屏幕的微光照亮了他因為緊張微顫的眉角。
周革指尖的鮮血無聲滑落。
房間裡是屬于死亡的寂靜。
—
實驗室。
“宋青山來不了了。”祁野把箱子放到桌上。
“沒事,送個東西,誰來都一樣。”張瑞的黑眼圈比上次見面要重很多。
“張教授要注意身體。”祁野客氣道。
張瑞随意地擺了擺手,仿佛在說“死不了”。
“實驗還是沒什麼進展嗎?”
張教授面露痛苦之色:“在入侵巢的時候,我們收集到了蟲關于“驅逐”的頻率,于是我們有了現在的驅蟲信号塔。在和蟲戰鬥的時候,我們收集到了蟲向同伴發出“求救”的頻率,于是我們有了引誘蟲群的信号彈…我們的大多數研究成果都依賴于一定的觀測成果,想要通過模拟來壓中某種有特定含義的頻率,我隻能說,難如登天。”
“所以您現在還沒搞明白為什麼蟲變兇殘了是嗎?”墨叙白問了個不加修飾的問題。
問題的棱角立馬刺中了一位教授脆弱的内心。
祁野感覺自己甚至能聽到玻璃碎了一地的聲響。
“所有的信号接收塔都在努力地工作,我們破解了很多蟲之間的‘語言’,但是始終沒有找到那個激怒它們的‘聲音’。”張教授光明正大地碎了,“我們甚至不太确定,激怒它們的是不是某種頻率了……”
“沒關系的,張教授。”祁野安撫地拍了拍張教授的後背,“研究新物種,平地起高樓,總是難的,放輕松。”
張教授低着頭,濕潤了眼角,老漢落淚。
—
天黑之後,三台備用信号源全部開啟,補上了信号塔坍塌造成的漏洞,蟲群慢慢散去。
祁野再次見到秦蘭是在醫療室。
秦蘭正和隔壁床的新兵蛋子八卦某個醫生的戀情。
祁野:……
墨叙白:……
“看來沒什麼大問題。”祁野抱手依在牆上。
看到他倆,秦蘭激動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你倆是來看我的嗎?嗚嗚,果然還是帥弟弟好,要不你們認我當幹媽吧,我也可以喊你們好大孫。”
祁野:“我收回剛才的話。”
“诶呀,開個玩笑。”秦蘭笑開了花,“你倆是運氣好,你們都不知道今天那些蟲子們有多兇,跟餓了一百年的蚊子一樣,見人就叮,啧啧啧。”
“對啊,明明是它們闖我們基地裡來的,結果一個個跟我們端了它們老巢一樣。”隔壁床的小夥應和道。
祁野皺眉:“傷到哪了?”
“可能是姐姐我身手好,比你上次好一點。”秦蘭語氣欠欠的,“背上開了一道,它沒捅進去。”
“那恭喜你喜提清淡套餐一個月。”祁野輕笑。
會心一擊,秦蘭發出了痛苦的哀嚎。
“你了解賀川嗎?”習慣在角落當背景闆的墨叙白突然出聲。
秦蘭愣了一下,随即回答道:“我八卦過。”
祁野無奈地笑了笑:“蘭姐你真是……”
秦蘭嘿嘿兩聲,撓了撓頭。
“他和周隊是一個軍校出來的,甚至,可能還是同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