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大胡子建議停車休整,畢竟在黑暗中行車很容易迷失方向。
但是祁野考慮到能量石的儲量和車内控溫需求的能耗量還是決定繼續前行。
至于方向。
他祁野就是指南針。
心中有門,
他閉着眼都能開。
于是天黑後換了祁野來當司機。
……
在黑暗中行車人眼很容易變得疲憊,但是其他感官卻因為謹慎而變得更加敏感。
起初隻是時而傳來車輪碾過石塊的磕碰聲,後來磕碰聲響得逐漸頻繁了起來,車也有些許的颠簸。
可是這裡是沙原,哪來的大石塊。
墨叙白警覺地把手搭上門側的槍把,在看到某人迎刃有餘的笑臉後又放松地将手搭回胸前。
直到有一隻死鼠被甩到了玻璃上,它慢慢滑下,拖出一道血迹。
萊伊被吓得啊地一聲驚叫。
沙鼠。
喜歡成群結隊啃食獵物的沙鼠。
萊伊慌張地去拍祁野的車座後背:“祁哥,我們開進沙鼠堆裡了。”
“慌什麼。”一旁的大胡子慢慢睜開他惺忪的睡眼,“把火點上。”
“别急。”祁野嘴角勾起,眉眼間透出幾分不羁,“等他們以為可以吃掉咱們的時候再送他們上路。”
車燈照亮的地方沙鼠一個接一個蹦起,像碎石一樣砸在引擎蓋上,鼠群以驚人的速度變得密集,像一股黑色的潮水一般逐漸淹沒車身,在鼠群即将升到車頂之時,祁野按下中間的一個紅色按鈕。
“我家小紅啊,别的都好,就是愛吃燒烤。”
車窗外一股火焰自下向上燃起,熊熊烈火把整輛紅色越野包裹着,直接照亮了漆黑的沙原。燒焦的沙鼠外焦裡嫩,像蟬蛻一樣脫離掉落。
“各位坐好了!”火焰将息,祁野一腳油門踩到底,“大蛇要來了!”
萊伊抓住車把手向後望去。
燃燒着的沙鼠屍堆下有個沙包鼓動,一條巨蟒兀地破土而出,揚起一陣黃沙,在月光下它每一片鱗都泛出冷肅的白光,它擺動着身體将屍堆連帶火焰一起一口吞下,随即猛地砸在沙面上向他們追來。
“墨叙白,斃了他!”祁野猛地将方向盤一轉,車走了一個弧線。
墨叙白将槍口舉出窗外,能量束擊中了巨蟒的前腹。
巨蟒嘶吼着落在沙中幾番扭轉,又再次挺立起來,向他們猛沖而來。
能量束又接連地擊中蛇身,讓它猙獰地四處亂撞。
“給你吃點好東西。”
大胡子将一個燃/燒瓶點燃投向靠近的蛇頭,燃/燒瓶被蛇嘴咬碎,在蛇腔内炸開。
巨蟒一聲哀嚎,鑽入沙中逃竄而去,蛇尾掀起一陣黃沙。
引擎悶悶作響,小紅從如雨般傾蓋而下的沙塵中飛身而出。
“這就是優秀,perfect。”祁野單手握着方向盤,笑着将手攤開。
“開你的車去吧臭小子!”大胡子窩回座位裡。
車裡傳來沒憋住的機械音笑聲。
氣氛變得輕松起來。
……
天際泛出一絲光亮。
沙原寂靜無聲。
祁野瞥了一眼車上熟睡的衆人,悄無聲息地下了車。
紅日撕破昏黑的夜,一寸一寸獲得它的新生。
祁野伸了個懶腰,懶散地靠在車門上,從兜裡掏出一根煙叼在嘴上,反手去掏打火機。
啪嗒啪嗒,火竄上來又滅了。
祁野的眉頭微微皺起,一縷碎發從耳側落下。
兩根蒼白的骨節分明的手指出現在他的眼前,夾走了他的煙。
祁野茫然地擡頭,下意識伸手去抓。
“抽煙有害健康。”墨叙白預判了祁野的反撲,将煙高高舉起。
祁野哼笑一聲收回手站直,從兜裡又掏出來一根煙,“呦,這是…氣管炎呐。這裡是沙漠,誰管得着你抽不抽。”他擺弄着那個點不着的打火機,“看這大漠孤日升,此時不抽更待何時啊。那根就當送你了。要學會及時行樂~哎哎…”
墨叙白抽走了他的打火機,“我幫你點。”啪嗒一聲,火焰平穩地竄起,被遞到煙下。
煙頭亮起點點火星,祁野微微擡頭,狡黠的目光穿過熾熱的焰火,與對方的視線交纏在一起。
“你很親近我。”
火焰顫了顫。
祁野的碎發輕輕劃過墨叙白的手背,慢慢後移直至離開。
啪嗒一聲,火滅了。
他收起探究的眼神,眼角和嘴角一起肆意地彎起。
“也很期待我的親近。”
對方沒有回答。
啪嗒一聲,火焰再次迸出,墨叙白低頭咬上那根煙,在相同的位置。
祁野把頭轉正繼續看他的日出,“老雷米說你也失憶了。”
“嗯。”低沉的聲音同煙草味一同從一旁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