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含秋坐在十七鋪好的草床上,漫不經心的扒拉着自己滾着紅金邊的黑色長袖。
說是歇息,他其實并不敢合眼。
按照劇情發展,歸途中刺殺客一批又一批,即便是實力高深莫測的原主身上也添了不少傷痕。
葉含秋雖然接管了原主記憶,但他堅決反對唯心主義,反對意識決定物質,覺得沒有實踐基礎的理論簡直就像一團小狗屁。
十七看着呆呆的,戰鬥力卻不用質疑,不然也不會在一場又一場擊退刺客的打鬥中,讓眼高于頂的原主另眼相看。
所以,他要清醒着等十七回來,才敢睡。
“嗯?”
葉含秋眸光微閃,指尖伸進衣袖内裡,在裡面一同亂摸,不多時就拽出了一個類似醫者針灸用的布袋子。
挑開了紮着的布條,被包裹着的鐵器便一一展露。
葉含秋眼中泛起興緻,白皙指尖在那些細小卻緻命的暗器上劃過,從裡面抽出個刻着閃銀雲紋的刀片,拿在手中端詳。
也是,一個魔教教主,随身攜帶的怎麼會是懸壺濟世的長針呢?
葉含秋支着頭,側躺下,另一隻手指骨間靈巧的翻飛着那柄刀片,雪白的刀片與不遠處的篝火相應,金紅的火焰在刀上搖曳,像極了他曾經調制過得冰上烈焰。
“主人,請用。”
悄然出現的十七讓葉含秋眼皮子一跳,手中動作不由一頓,一個錯位,刀片直接紮進了中指,鮮血霎時湧出。
這人怎麼和貓兒一樣,走路發不出半點聲響。
葉含秋掃了眼細小的傷口,也沒在意,将刀片上的血抹了,插回布帶後,才打算用手捂住,等它自己止血。
但視野内突然出現一雙手,耳畔伴着一聲“主人,屬下得罪。”,那傷口就被含進了一處濕熱,柔軟力道适度的貼着,不疼,但有些癢。
葉含秋一愣,他慢半拍垂眸去看,十七眉眼低垂,眼睫打下一片陰影,看不清神情,隻能看到那雙貼在自己指節間,微微翹起的,淡紅的唇。
葉含秋腦中閃過與肥鵝讨論的,清嶽宮宮主對十七的“寵愛”,那這卧底的手段是否也摻雜了些不同的桃色?
指上的溫度離開,星子般的涼意襲來,讓葉含秋動了動手指,他意味不明的去看十七,卻見對方正跪在地上,俯身去捧那一小堆紅彤彤的,不知道是什麼的果子。
那頭烏黑的長發被十七用内力烘幹了,此時用黑色帶子綁成高馬尾,因這個扭身撿果的姿勢,白細的脖頸也就露了出來,黑緞依舊纏于其上。
清嶽宮出來的暗衛,眼上皆覆一黑緞。
黑緞象征着隸屬,如若扯下,并不意味着自由,而是利用價值喪失殆盡。
可以去死了。
葉含秋看着對方将黑緞明晃晃的系于脖上,之所以這麼大膽,是因為九華教并無統一服飾,穿的争奇鬥豔,五顔六色,十七這也就不甚顯眼了。
“主人,請用。”
十七分毫沒有剛“勾引”完主人的自覺,将用綠葉托着的鮮果捧過頭頂,操着冷冷清清的嗓音将最開始的話重複了一遍。
葉含秋被他這一進一退搞得樂了,心想不呆啊,這還這是個高手……
他伸手将那一捧鮮果接過,撚起一個塞進嘴裡,酸甜汁水在嘴裡炸開,肚子得到滿足,讓剛起死回生的葉含秋總算踏實了些。
畢竟吃飽喝足才好逃命趕路回家嘛。
沒一會兒,葉含秋就将那堆果子吃完了,回過神來時才發現十七還在跪着,不禁疑惑:“為何還跪着?”
十七雙手垂着,老老實實的說:“屬下戴罪之身,該跪。”
葉含秋有點子無語,但他給自己找了果子,總不好讓人再跪着吧。
思忖了一下,葉含秋就将自己帶着傷口的手遞給十七看:“你為我治了傷,又尋了果子,便将功抵過吧。”
不傻的都會順着台階下。
但十七沒有,他靜默了片刻,才平淡無波卻極為柔順的說:“教主暗器含劇毒,屬下身子百毒不侵,為您洗毒是分内之事,尋果也是分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