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醜啊小醜
葉含秋彈了彈煙灰,啧啧咂嘴,但又扯到了傷口,于是他煙也不抽了,捂着臉頰就往外走,邊走邊給經理發消息請假。
媽媽的,沒人陪着睡,回家自個睡去!
行動派葉含秋到換衣間把制服換下,提個包咻的一聲就竄走了。
很快,他就回到了自己窮酸的小出租屋。
别誤會,葉含秋他既沒有愛賭的爸,也沒有生病的媽,更沒有在上學的妹妹,純純孤兒一個,至于為什麼當了那麼些年夜店調酒師頭牌還兩袖清風,那純純是因為他窮嘚瑟。
拉鍊一拉,葉含秋反手将外套扔到沙發上,溜達着進了浴室。
花灑一開,熱氣一起,那沒心沒肺沒調的歌聲也跟着響徹浴室。
洗着洗着,頭頂泡沫的男人突然神色一凜,歌也不唱了,一雙黑眸緩而又緩的順着自己流暢緊實的肌肉線條往下看去。
冷不丁的,葉含秋笑了一下,那笑了充滿了成年雄性較量後得勝歸來的傲氣。
他左右欣賞自己朝氣蓬勃,直沖雲天的稀罕物,這才沖半空中比了個中指:“倆鹌鹑蛋夾了根金針菇,怎麼好意思!”
罵完人,心口的郁氣總算舒了點,葉含秋繼續美滋滋洗澡。
然而就在這時,耳邊突然嘎了一聲,緊接着又呃呃呃的叫起來,像極了菜市場裡那種十塊錢一斤還給你切好了的大土鵝的叫聲。
葉含秋有點餓了,有點想吃鵝肉了……
不對!
家裡哪來的大鵝!
葉含秋渾身一僵,也不顧頭頂的水會流進眼裡,睜眼就四處看,什麼玩意兒?!
像是為了回應他似的,那呃呃聲又大了,連叫了幾聲後,伴着啪嗒啪嗒的踩水聲,一隻會發光的大白鵝終于出現在了眼前。
“哇哦,宿主,泥嚎吖,”自來熟的大鵝招呼還沒打完,那雙豆豆眼就将葉含秋上下掃了眼,突然就擡起翅膀捂住眼:“咦惹~羞羞~”
葉含秋一把就将自己傲人資本捂住了,心想我都沒害羞,你害羞個屁啊!
但沒等他開口,那奇怪的大白鵝就正經了起來,吐出了句不怎麼好聽的人話:“宿主,你要死了。”
葉含秋聞言,腦門頂上的一串“!!!”一下子就變成了“???”。
他搭在額前的濕發往後一撩,深邃邪佞的臉上滿是不屑,流裡流氣的啧了聲:“傻嘚兒,誰信你?”
大白鵝那張鵝臉上生動形象的表達了一種名為欲言又止的情緒,它默默地瞟了葉含秋一眼,一聲不吭的就在原地蹲下了。
“白無常也不長你這樣啊……”葉含秋看着這大鵝的姿勢心底難受的要死,這類牲畜好像會随地大小拉:“喂——你起來——你快起來——”
沒動靜。
葉含秋沒那麼多精力思考他家為什麼會出現一隻會發光的大白鵝,也不想思考這隻白鵝為什麼還能說話。
現在正是一個男人最脆弱的時候,他隻想快點把身上的泡沫沖完出去穿上他的内褲。
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着急忙慌之下,腳底跟着打滑,葉含秋狠狠地摔了一跤,好巧不巧,後腦正好磕到熱水器開關。
一陣劇烈的疼痛從腦後傳來,人也就當場沒了意識。
“男人啊……說了你又生氣,啧啧啧。”
大白鵝邊念叨着,邊撲棱起翅膀飛到半空,隻見一陣白光閃過,浴室裡便沒了那隻大白鵝,隻剩下意外死亡的大好青年。
·
是夜,沾着涼意的風吹過枝丫殘葉,引來窸窣聲響。
葉含秋腦子很不清醒,他半阖着眼,渾身無力,隻能躺在原地。
不知躺了多久,視野逐漸清晰——很黑,卻有光點散落期間。
反應了好一會兒,葉含秋才意識到那是天。
捂着後腦從地上爬起,四顧之後卻發現自己頭頂粗壯枝杈,腳踩柔軟幹草,明顯是一處荒郊野嶺。
葉含秋面無表情的看着面前的一幕幕,然後悄無聲息,神情近似安詳的又躺了回去。
很好,沒有夢到過的場景。
不錯,下次繼續努力,争取夢到中五百萬。
“……”
葉含秋蓦的睜開眼,黑瞳震顫,其中泛出的光絲都透露着不可置信。
他再環顧四周,額角緊繃并且還有抽搐的征兆。
寒氣缭繞,枝杈長勢奇特,這特麼不就是陰曹地府嗎?!
那隻肥鵝說的是真的?!
但沒等葉含秋多想,一陣清亮的水聲便強行傳入了他耳中。
葉含秋身體一僵,心想難道是那隻肥鵝,腳下不自主往那邊走,撥開層層高草,意想不到的景象映入眼簾。
是一處小溪,其中還站着個黑發及腰,赤·裸着的人。
那人似乎在沐浴,動作很快,卻不顯得急切,微微側身時,墨黑長發遮住胸前風光,卻讓他腰間那大片冷白肌膚透出,黑發勾勒,霧氣暈染,銀輝萦繞其間,那雌雄莫辨的身形美的不可思議。
人皆愛美,葉含秋生前是個風流人,死後當然也要做個風流鬼。
于是,他象征性斥責自己的同時,聚精會神開始欣賞。
很短的時間,一個臭不要臉的結論就從葉含秋腦中冒出。
這身材,艹起來肯定很帶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