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會主動讓事情脫離自己的掌控,真不知道這位城主在想什麼。
其他玩家見這六人有機會在夜裡出來,便也紛紛想找機會偷溜出來,結果都被侍衛們攔下,不準他們随意出行。
尚時黎他們不打算浪費這次優待的機會,他們簡單地收拾一下,就帶着利佩給他們的照明工具——每人一個人頭大小的光球,出發了。
因為是鎮長派的任務,他們自然不必再自己趕過去,于是馬車夫又被迫加了個班,把他們送去了鎮上。
夜晚的糖果城,可謂真是一片死寂,之前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見,這會兒被那些光球的橙黃色燈光一照,居然更顯出幾分杳無人煙的感覺。白日裡顔色鮮亮的裝飾品、被日光照的晶瑩剔透的糖果牆面,這會兒也仿佛都失去了原來的顔色,可以說是判若兩物。
雖然是這麼明顯的事,但尚時黎還是頗為困惑地眨眨眼睛:“感覺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安瑾一臉“你這不是再說廢話嗎”的表情:“很顯然,那些光鮮亮麗的東西在夜晚就變得灰敗下去了——它們在夜晚會變質,我們都看到了。”
尚時黎卻搖了搖頭,沒再解釋。他是切實接觸過夜晚的糖果城建築的牆壁的,其冷硬程度和質感絕不是簡簡單單的糖果變質那麼簡單。但是這會兒實際看上去又是這樣一番景象。
沒心思讓尚時黎多想,因為他們已經聽到了由遠及近的大數量人群的腳步聲。莫良一驚,緊張道:“我們不是才出來沒多久?他們今天怎麼那麼早就來了!”
“以前我們都是在貴族區裡待着的,今天跑到外面一點來了,總會早些遇到他們的。”甯渡鶴雖然這麼很冷靜地說着,但實際上這也讓他有些措手不及,時間實在太少,他還沒有想好該拿這些貧民怎麼辦。
說話間,嚴海青已經蹿到了某棵高樹上,他手中不知何時憑空出現了一把環繞着青色樹藤的弓,在他将他的弓拉滿的同時,一支冒着流光溢彩的箭也憑空搭在他的指節上。他拉伸的肌肉和那支箭上溢出的能量無一不在說明他這弓箭到底具備着如何龐大的力量,如果真讓他把這一箭射出去了,其傷害絕不是一連貫穿三四個人這麼簡單的。
眼看着那些貧民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嚴海青蹲在樹上,明顯已經發現了目标,他擡手将弓箭對準……
安瑾登時大驚,她足下猛地發力,接着就像一隻離弦的箭一般朝着嚴海青身下的那棵樹而去,她腳下的那邊土地硬生生被她蹬出來一個大坑。
“住手!!!”安瑾一拳砸向嚴海青身下的那棵樹,那棵樹居然被她硬生生攔腰錘斷了!樹上的嚴海青卻絲毫沒有慌張,他在空中一個空翻,順勢将箭收了起來,接着單膝落到了地上。
他木着一張臉看向安瑾,眼睛裡卻是帶了些困惑:“為什麼要阻止我?”
安瑾怒張着一雙眼睛,她深吸了一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你不能殺他們!”
“為什麼?”嚴海青說,“你似乎對他們有感情,你認識他們?可是他們似乎都不記得你,他們的氣息我很熟悉,就像是……”
說到這兒,嚴海青頓了頓,他似乎是在考慮自己的措辭,斟酌了一下之後,他緩緩起身,手中還緊握着他那張弓:“就像是野獸一樣。”
安瑾長吐出一口氣,她提着拳頭就要朝着嚴海青的面門砸上去,卻被及時趕來的尚時黎攔下了。
安瑾還在怒吼:“放開我,我要把他揍得連他媽都不認識!”
嚴海青依舊困惑:“為什麼?我隻不過說的實話而已。”
于林在旁邊看得膽戰心驚又無語,這家夥,還是個鋼鐵直男啊。
“行了,先别鬧了,眼下最重要的是處理這邊的事。”甯渡鶴看了一眼遠處光球能照耀到的地方盡頭,已經泛起了些微被人踩踏出來的塵土,他又對嚴海青說,“這些人現在還不能殺,但是我們也要阻止他們的行動。”
其實按照甯渡鶴的性格,這些明顯是被設定為遊戲裡的小怪的角色,死就死了與他何幹?畢竟正是一個如此艱險的情況,他不可能為了照顧安瑾的感受就将自己和尚時黎置于險境之中。
但很遺憾,這些人暫時還真不能死。在他和尚時黎發現貧民窟村長出現在城堡的照片牆上是,他們就隐隐猜測貧民窟和糖果城似乎有着什麼密不可分的關系,如果把這些人都殺了,線索斷了怎麼辦?
雖然有點冒險,但留着他們的命才是利益最大化的選擇。
然而嚴海青又不像他們這般知道那麼多信息,也和他們基本上算是陌路人。果不其然,甯渡鶴聽嚴海青說:“我憑什麼要聽你們的?”
甯渡鶴覺得這就有點難辦了,嚴海青一看就知道是那種一根筋的人,想要說服他還真不是那麼容易。就在他思考該怎麼說服嚴海青時,就聽尚時黎突然道:“他們身上有線索,暫時不能動他們。”
甯渡鶴聞言渾身一顫,有點無語地看向尚時黎,用眼神示意他你怎麼就把信息告訴别人了。
然而事實證明,尚時黎的做法是正确的,對于一根筋的人來說,還是把話挑明了來說比較好。
于是嚴海青隻是定定地看了尚時黎一眼,似乎是在确認尚時黎有沒有撒謊。尚時黎就這麼淡定地由他看,良久,嚴海青居然還真的把弓收回去了。
這就是要配合的意思了,甯渡鶴松了口氣,然後将他的想法告訴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