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頭盔被狠狠撞擊讓這金屬發出了動靜不小的嗡鳴聲,這獄卒體型再怎麼傲人,這會兒受到這樣的攻擊居然也被聲音震得懵了好一會兒。還沒完,他的頭盔又被人用從牆上拔下來的石磚重重地砸了好幾下,砸的他登時暈頭轉向,腳下踉跄幾步眼看着就要倒下。
是尚時黎!衆人這才注意到,尚時黎趁所有人不注意扒着門以門框凸出來的位置和天花闆為借力點一直攀在天花闆的牆角上。這種操作簡直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這更證明這個人的身手超于常人。
這是個練家子啊!
“時黎!”甯渡鶴想辦法把那把流星錘丢到尚時黎和獄卒附近——那把流星錘太沉,他實在舉不起來,這卻是他們這會兒唯一能利用的武器。
尚時黎掃了一眼,然後十分幹脆地把獄卒的頭盔給掀了。這會兒仗着獄卒腳下不穩,他就抓着獄卒的頭直接往流星錘的方向狠狠一推——
這是一座塔型的監獄。整座建築都是用石磚建成,灰色的色調讓整座監獄看起來冰冷又壓抑。它的正中央是這裡最大最高的一座塔,周圍由三座比較小的塔環繞,四座塔之間隻有一樓彼此相連。
然而這麼一座建築,除了最中央的那座塔以外都是用來關押犯人的。就在今天,塔裡又新添了不少人,所以現在整座監獄裡滿滿當當地塞滿了人,而中央那座塔通常來說是用來招待貴客的。
今天他們恰巧迎來了這麼一位身份極高的貴客。
塔頂之上的房間裡,那是一間與整座監獄風格都格格不入的房間。裝潢華麗又不失優雅,牆壁上燃燒着的壁爐中的火将這裡染上了溫暖的顔色,垂落的窗簾和床幔卻又為這裡增添了幾分慵懶的氣息。
幾個侍從就在房中待命,但他們不敢靠近那張面積并不小的床,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即使室内的壁爐惹得他們滿身大汗也不敢活動,一個個身體僵硬地站在那裡不敢移動分毫。
隔着半透明的床幔,可以看到大床之間正有一個人以一個非常豪放的睡姿在呼呼大睡。柔軟的被子大張着非常牢固地将他從頭到腳蓋了個嚴實,看不清裡面人的樣貌,隻能看到他呈“大”字型的睡姿。
突然,埋在被子中的人似乎皺了皺眉,接着他非常不耐煩地掀開被子一下子坐了起來。寬大的被子從他身上滑落,露出了纖長的上半身。這是個長相俊美的黑發男人,他皮膚白皙,一身天鵝絨的棉質睡衣,看起來很是雍容華貴。隻是這會兒他緊緊皺着的眉很明确的表達了他現在情緒很不好。
一個仆從壯着膽子戰戰兢兢地上前去問他是否需要服侍,結果那男人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擡起他白皙纖長的腿,然後毫不留情地往那個仆人的胸口踹了一腳。
那仆人登時被踹出去幾十米遠,直到砸到對面牆壁上才頭一歪,暈了過去。
“好吵。”男人冷聲道,也不知道是在說誰。
“非常抱歉!大人!”周圍的仆人見狀趕忙跪下來謝罪。這位大人可是大有來頭,他可是雲間城皇族血脈的人,也不知道一個小小的新手關這樣的大人物為什麼回來視察,但這位大人肯定是他們誰都惹不起的!
每個上界的住民都會有自己的專屬技能,血統越高等技能就越強大。雖然他們不知道這位大人技能完整的樣貌是怎樣的。但已知的,這位大人可以捕捉到房源百裡内的任何聲音,所以他剛來的時候就警告過仆人們不可以在他睡覺的時候發出任何聲音。所以連獄卒都要好好看管那些新來的犯人,讓他們聲音小一些,生怕吵到這位大人。但是到底是人太多,真的管不住啊!
還好這位大人似乎不想和他們計較這個了。他扶着腦袋一臉不耐地走到辦公桌前,桌上正放着一面水鏡。男人伸手往它的上方一揮,一個畫面就浮現在那面水鏡上。
水鏡上的畫面似乎是監獄裡某個地方的情形,那裡好像正在發生一些騷亂,不斷湧入耳膜的嗡嗡聲讓男人更加煩躁。他暗想要是讓他知道是誰吵他睡覺他一定要好好教訓他。
然而就在這時,他看到水鏡中的影響上,一個黑發青年從畫面的死角蹿出來到剛進門的獄卒身上對着他的腦袋就是一頓暴揍。一看到那個人,男人的表情明顯一怔,接着他的神色就變得複雜起來。
仔細一看,男人的眉眼似乎和畫面中的那個黑發青年有三四分相似。
周圍的侍從也不知道這位大人這是幾個意思,男人古怪的神色維持了好久,終于另外有一個侍從鬥膽過去問男人:“……大人,可要增派人手去教訓一下那些不知好歹的下等人?”
男人眼神冰冷地斜睨了他一眼,那個侍從立刻渾身冒冷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句話又惹這位大人不高興了。幸好這次男人沒有發難,甚至打了個哈欠,說:“算了,隻是一個新手關而已,他們能跑出來也在意料之中,不用管他們了。”
“是。”侍從其實很疑惑,剛剛看這位大人的神色,就覺得他肯定是要發難的,怎麼突然改了主意?但是他也沒膽子去幹涉,所幸立刻退回自己的位置,再次待機。
說罷,男人又走向床那邊,似乎是想睡個回籠覺。但他剛走到一半突然腳步一頓,似乎是在考慮什麼事情。侍從們紛紛屏住呼吸偷偷看他,結果他們就又看那位大人轉了個身,對他們道:“算了,我親自去看看,你們不用跟過來。給我準備更衣,把我的大氅也準備上。”
與此同時,某間監牢。
“快!快走!”衆人吆喝着一個個逃命般地從監獄裡狂奔出來。他們完全不敢看監獄裡留下的獄卒的身體,一個個恨不得直接從這裡飛出去。
隻有尚時黎還檢查了一下獄卒身上帶着的東西,發現能用作武器的隻有那把斧子和流星錘,不免歎了口氣。這兩把武器實在太重了,他雖然體能異于常人,但是力氣還是不大,他拿不動。
反倒是甯渡鶴神色有些複雜地看着尚時黎。
雖說不動手可能就要被殺,但尚時黎下手真的沒有一點猶豫。甯渡鶴倒不是說因為這個就對尚時黎心懷芥蒂了,他隻是在想,尚時黎的來曆恐怕不簡單。
也許他能在這裡找到答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