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4）班，王燦。”

“高一（11）班，杜宇。”

“高一（12）班，高磊。”

“高一（12）班，陳旭。”

“……高一（13）班，張雲豐。”

執勤老師的臉拉得賊長。這幾個人互相勾勾搭搭的，站沒個站相，身上髒兮兮的，第一天穿校服就能髒成這個樣，臉上一點傷口都沒有。光是站在這裡，還在老師眼皮子底下使眼色，一看就是搞事的，不知道嘴巴裡多少謊話。

執勤老師的目光在4班王燦身上停頓了一下，無情地移開了，最終留在蘇執宜身上。

“1班的小同學，你怎麼在這裡？”

蘇執宜從口袋掏出一張單詞表，“寝室太吵了，我來這裡背單詞。”

非常符合執勤老師對1班同學的刻闆印象，她點了點頭，鼓勵地：“小同學，你告訴老師，你都看到了什麼。”

蘇執宜指着張雲豐的四個跟班：“他們幾個霸淩同學，4個人追着賀餘歡打。沒看到賀餘歡還手，隻看到他被他們追着打，一直追到天台上來。”

四個受了内傷但臉上一點傷也沒有的跟班：“……”

蘇執宜又指向躲在角落的張雲豐，“本來這個同學在角落，跟我和平共處，誰知道他突然想不開要往下跳，還好賀餘歡及時拉住了他，阻止了一樁慘案！”

執勤老師瞳孔地震，不敢相信，開學第一天，如果發生這樣的事情，學校要面對多大的輿論壓力。

其他幾個都圍在張雲豐身邊，希望他緩過來，隻有杜宇急得跳腳，“事情根本不是這樣的。他在說謊。”

執勤老師聲色俱厲：“你們圍毆賀餘歡的時候，他站着不動沒還手，是不是？”

“說是沒錯……”

執勤老師繼續追問：“張雲豐掉下天台，是賀餘歡把他救上來的，是不是？”

杜宇撓撓頭，團隊的主心骨碎了，他也不知道該做什麼決策，蘇執宜說得好像也沒毛病，但就是跟真相有出入。

執勤老師繼續詢問幾人，“是賀餘歡救了張雲豐嗎？”

“……我們也有搭把手。”

“确實是他拉住了張雲豐。”

“不管怎麼說，他救了張哥。”

“張哥好像碎了。”

确認了信息大差不差，執勤老師用贊賞的目光褒獎賀餘歡，“不錯，早有耳聞，賀老大，人小鬼大，是個小英雄，你這是幹了一件大事啊，下周的升旗儀式，好好地通報表揚你一番。”

誇完好的，執勤老師又對着張雲豐五人，嚴厲地沉聲道：“張雲豐對生命缺乏敬畏之心，待會兒來我辦公室一趟。你們四個聚衆鬥毆、欺淩同學，每個人給我交上來一篇1000字檢讨，記過處理。罰每周三、周五打掃男寝公廁，一共八周，交給陳允烨監督。他舉報有功，任命為你們這棟樓的執勤小組長。打掃公廁不過關的，延長一周！如有逃跑，通報批評。”

四人如喪考批。

……

執勤老師讓需要寫檢讨的人走了，讓其他人也離開天台，修鎖的師傅還沒來學校，暫時先貼了一張A4紙，禁止通行。為了避免其他學生誤闖天台，老師讓宿管上來，在原地等着修鎖師傅來。

張雲豐趁着執勤老師沒注意，跟着他那四個跟班溜走了。

見狀，蘇執宜還松了口氣，就怕張雲豐去了辦公室，口供對不上，要是問出一些細節來，自己剛剛緊急編的謊話就出漏洞了。

-

三人走回203，打掃屋子的熊元齊見蘇執宜和陳允烨手腳完好地回來，“你們倆居然打過了那五個人？”

陳允烨關上門，瞥了一眼魏甯，沒多說細節，“反正是活着回來了。”

賀餘歡夢遊中，怎麼回事，以往他都是要一起寫檢讨的、罰過的，怎麼這回他變成通報表揚了。

宿舍的地闆被簡單打掃了，座椅仍然不能坐，上面掉了木頭渣子。賀餘歡自告奮勇幫蘇執宜拿來抹布，擦幹淨凳子，讓蘇執宜休息一會。

-

差點遭受無妄之災，蘇執宜腿生理性發軟，剛剛緊急情況，激素飙升，能救一下急。現在隻覺得頭腦發昏，心裡一陣一陣地後怕。

窩在被窩裡，假裝玩手機，魏甯偷聽沒聽到什麼内容。悄悄看着這邊，便看見蘇執宜臉色慘白。

魏甯見這位年級第一吃癟的樣子，全拜自己所賜，就覺得自己已然超越了蘇執宜，不由得揚起了嘴角。

蘇執宜扶着凳子坐下，踩到了一截隐蔽的木塊，沒坐穩，差點翻了。

“噗。”

各人掃除中，靜谧非常，魏甯沒憋住的笑聲打破了這份安靜，特别刺耳。

賀餘歡擡起眼皮，差點忘了收拾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