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早有天,她要讓他連水都端不了!
當大太監海全念完聖旨之時,底下烏烏泱泱跪了一大片人,聽聞聖旨,有人平靜有人欣喜也有人憤慨,衆生百相,好不精彩。
首先安舋最先站起來,旁邊懂眼色的婢子悄悄遞給海全一個大荷包,海全笑着掂了掂,細聲細氣對于安舋說,“安舋公主,萬歲爺的意思,那條狗就随南陽王處置便可,您的身子骨才是萬歲爺最關心的。”
安舋接過聖旨,聽到這番話,好看的眉眼戾氣橫生,差點捏不住聖旨,裝似颔了颔首,“巧樂,送海公公一程。”
海全浮塵掃了掃,目光在身後幾人身上流連片刻,浩浩蕩蕩入了儀仗回了宮。
而這宴會辦到這般,早已沒了開下去的必要,八大世家之流都連連擺手告辭離去。
因似乎出了什麼事情,時延年與安樂長公主一道自聖旨就啟程先行,其餘人隔自三五時的結群回府。
“七弟,你說這永安縣主,可真是一個妙人呢。“
傅墨绛站至傅墨戚身後,桃花眼閃動流光,盯着伯昌侯府的馬車遠去。
“你别太發瘋就行。”
傅墨戚留下這句語焉不詳的話,漫不經心的走了。
傅墨绛覺得今日可真有意思,尤其是這些人的嘴臉可謂是精彩紛呈,不枉他來這一遭。
看來以後的大周,有的熱鬧瞧了。
而兩人沒發現的不遠處身後,傅墨聶折了折玉佩,叮當一聲脆響,聲音還是溫和卻帶着一股壓迫,“把五弟的藥量加重吧。”
傅墨聶身後一暗衛急忙跪下,身子不受控制的顫抖了一下。
世人都道,太子溫和文雅,卻不知他真實品性如惡狼般,殘忍又無情。
而坐在回程馬車上的蓮心跪坐時姣身後,緩緩按摩肩頭,歪頭不解,“縣主,奴婢還是不太瞧得明白,那藏獒咋就突然發狂了呢?”
時姣拿起一塊桂花糕,微微含笑,卻并未回答,還轉頭問了問蓮心“蓮心你可知曉,如今伯昌侯府如何?”
蓮心當下按摩的越發賣力,恭維道,“整個大周,奴婢覺得,與丹東可抗衡隻有範陽!”
就算不清楚局勢,也知曉世家争鬥!
“你可知,如今這種構陷,還會很多!”
蓮心一聽,臉色微微發白,不敢言語。
蓮草砌了砌茶,端于時姣,恨鐵不成鋼看了一眼蓮心,“你可知曉若是讓那傅月瑢真真咬死了縣主的罪名,不說旁的,但說唾沫星子都能淹沒伯昌侯府!”
蓮草向來比蓮心穩重,因此,這套将計就計,蓮草基本知曉一半,并細細說與蓮心聽。
蓮葉的屍體早在一月之前不見早就被時姣知曉,時姣早斷定肯定會有人大做文章,而百花宴又是一個很好的由頭,傅月瑢那顆愚蠢的腦子當真跳出來,于是乎,她便将計就計實行了第二套法子。
南疆善蠱毒,也行控蟲,她想了法子讓傅月瑢把她的銀钗戴了上去,而後讓藏在人群中的苗女暗暗施法,而早以被幻霧散控制的小愛很喜歡這種香氣,會不由自主的傷害他人,而後,在蓮葉身上加了迷疊香,兩種香味混合會産生隻有藏獒能聞得見的臭味,而那臭味就在面具之上。
那躺在那裡的就是蓮葉,不過她現在已經不是了。
蓮心聞聽此番心計,不由得佩服時姣的聰慧異常。
“縣主,你可真是厲害!”
時姣笑了笑,正色道,“以後,蓮心你可别給我犯蠢。”
蓮草穩重懂事,她從不擔心,就蓮心太過于天真活潑甚至與看不見危機。
不料,一語成谶。
隻不過,時姣想起大殿一開始的刺殺,到後來的蓮葉出現都好像在設套,但小思一出現,就感覺割裂開來,若非,傅文欽也參與其中了嗎?!
想起傅文欽總是望向她的眼神,詭異又痛恨。
她心中隐隐有了一個猜測。
而在南陽王府。
傅文欽直接踹開了别院的佛堂,佛堂裡面跪坐一個女子,面容秀美文靜,氣質如墨,正閉目敲擊木魚。
身後的小厮關上了佛堂的大門,而傅文欽一改在他人面前的冷漠,居高臨下的望着眼前女子。
“計劃失敗了。”
本來還在敲擊木魚的女子一頓,睜開眼,轉頭,眼睛有一瞬間的失望,“我已然全部計劃好的,不該如此。”
說到這裡,傅文欽惡狠狠笑了,丹鳳眼上調的弧度都顯出三分戾氣,“這就要問問你的好女兒了,王瑜煙。”
王瑜煙垂下眼睫,遮住一絲流光,“月瑢該長大了,禁足吧。”
傅文欽颦了下眉,在沉思什麼,“月清他們是不是要歸家了。”
而王瑜煙卻不再回答,專心緻志接着敲起木魚。
聲音清脆,在空曠的佛堂裡又太過寂寥回音蕩蕩,四周的燭火不受控制的跳動火苗,隐隐有群魔亂舞之相。
傅文欽看了看牆壁之上的張牙舞爪的佛相,以及仿佛要擇人而噬的青面獠牙,遍布銅鑼,陰沉沉看了一眼,走了。
而在他走後,王瑜煙也停下手中木魚,怔怔,眼眸霧散開來,望向不知名的遠方。
“遲早,我會為您報仇的,母親。”
似呢喃似微風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