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玙:“……”
一下子沒忍住笑出了聲。
她回道:【這樣設置沒有被人打過嗎?】
路星城發了個“流汗”表情:【之前和他們在群裡玩忘記改回來了】
就在陸玙以為能糊弄過去、不必回答為什麼拍一拍他的問題時,路星城卻又問道:
【所以姐姐是誤觸嗎?】
陸玙覺得說實話很奇怪,但不說實話又很奇怪。
最後回了個:【是的……】
心裡想你可别接着往下問了,不然她可能會被當成視奸别人朋友圈的變态。
好在路星城足夠貼心,也并沒有深挖,回了一句:【喔~~~】
【這樣啊~~~】
陸玙松了口氣。
夏琪湊過來,眯起眼睛:“你剛剛在和誰聊天?笑得色眯眯的。”
陸玙推開她的臉:“你現在看着我才是色眯眯的。”
夏琪雙手護胸:“你别打我的主意啊!我筆直!”
陸玙一臉無語。
她摁熄屏幕抱貓曬太陽去了,邊走邊說道:“還是樂樂乖一點。”
“……”
*
下午,兩人一起去超市采購一些喜歡的食材和零食飲料。
陸玙不喜歡吃零食,隻挑了些愛吃的水果和蔬菜,夏琪卻是用薯片和各種汽水裝滿了手推車。
一邊往裡一件接一件放,一邊幽怨道:“怎麼辦?想減肥可是更想吃。”
陸玙漫不經心道:“你根本不胖。”
夏琪指了指自己的臉:“這不胖嗎?可是我想當白高瘦的姐姐啊!”
陸玙靜默幾秒,還是決定說實話:“白你倒是挺白的,本身也不胖,但高……估計真的大概不太可能了。”
夏琪身材比較勻稱,人也是那種可可愛愛的漂亮,個子不矮但也不算高,但在陸玙旁邊卻會顯得嬌小一些——陸玙比她高近半個頭。
她當初生猛地闖進陸玙孤獨世界的時候,說的第一句話是“你不僅長了一張我的夢中情臉,還長了我的夢中情身材!”
那時候她覺得夏琪奇奇怪怪,彼時的陸玙個子高挑,卻因為身體不好顯得有點過分的瘦,她想原來你喜歡病秧子和風一吹就倒的竹竿?
開什麼玩笑。
後來熟悉了才知道,“喜歡什麼”根本就是夏琪的此一時彼一時的宣言。
于是聽聽也就算了。
夏琪揮舞起拳頭:“你不要逼我家暴你啊我跟你說。”
陸玙被逗笑了:“你是我誰就家暴我?咱倆一家的嗎?”
夏琪裝生氣的樣子、臉頰鼓鼓,陸玙正笑着打算象征性安慰一下,目光不經意掠過水果區的某處,笑意收斂了下來。
注意到她表情的變化,夏琪也順着她視線看過去。
夏琪下意識想把陸玙擋在身後,卻忽略了個子的問題,沒能擋住臉。
對方卻看到她們了。
趙澤耀嘴角勾起一個戲谑的笑,邁着吊兒郎當的步伐朝她們走過來。
夏琪如臨大敵,把陸玙忘自己身後推了推,強作鎮定道:“你要幹什麼?”
陸玙一臉淡漠,不見神色變化。
搭在推車上的手卻悄悄握緊了。
趙澤耀拖着調子笑道:“在這裡我能幹什麼?你以為我想幹什麼?”
夏琪瞪了他一眼,回頭拉過陸玙的手就要離開:“我們走。”
趙澤耀偏頭看着陸玙:“好狠的心呐小魚,說走就走啦?回來以後既不聯系老同學,也不聯系老師,也不聯系你的親人,攀上高枝就是這麼潇灑呀。”
陸玙感到荒謬至極反笑了:“你知道什麼?”
趙澤耀依然一副渾不吝的樣子:“我不知道什麼?”
陸玙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在這裡浪費時間。
趙澤耀在縣一中是不可謂不輝煌的一個名字。長得好、家世好、學習好,親爸是局長,陸玙的班主任是他大伯,校内擁護者衆多,女朋友更是一個接一個。
好似誰被他看上了卻沒回應,都是一件不識好歹的事。
陸玙就是那個不識好歹的人。
她在縣一中基本隻和夏琪親近,後者後來轉到了藝術班,她就沒什麼特别近的朋友了。别人議論她“假清高”、“裝模作樣”,她不是不知道。也不是堅強到無所謂别人攻擊,隻是不知道該做什麼回應是合适的。
所以她和學習為伴,期待着考上好大學,然後離開這裡。
無論怎樣,她的實力擺在那裡,雷打不動的遠超第二名分數的第一名,從無失手時。
别人議論她長相也好、家裡秘辛也好、為人處事也好,卻沒有人可以對她的成績說三道四。
這是她幾乎所有自信和希望的來源了。而不是溫馨的家庭作港灣,永遠支持、鼓勵她的父母,選擇相信肉眼所見的真實而不是傳聞中事實的同齡人群體。
趙澤耀就是裹着糖衣炮彈出現的一個人。他不像以前追她的那些男生,上來就是一句“我覺得你長得很好看,我很喜歡你”,這話不會讓她覺得榮幸,隻覺得對方膚淺愚蠢。而趙澤耀最開始是用一種當時看上去非常真誠的姿态,誇她聰明、将來一定前途光明,一副關心學妹的好學長樣子,還會主動分享自己用的一些教輔。
陸玙從前在人情世故上是相當遲鈍的,趙澤耀一開始從沒明确說過靠近她的理由,她會覺得自己的妄自揣測是一種很自戀的行為,于是選擇忽略某些節點上的不舒服,隻把對方當成一個可以請教問題、答疑解惑的熱心學長。
——如果不是他打破這些脆弱平靜的第一個行為就是要在昏暗的樓道裡強吻她的話。
可是沒有人相信她。
沒有人相信趙澤耀三番五次追到她家樓下的行為是騷擾,沒有人相信她不是在故作清高給自己擡位,沒有人相信她最開始對趙澤耀示好的行為不早早制止、僅僅隻是因為那個時候她不懂怎樣在對方根本沒有明确說過喜歡她的情況下就直截了當地拒絕。
——而這可能嗎?
趙澤耀對她說一句“你字寫得真漂亮”,她應該回“我不喜歡你請你不要和我說話”嗎?
為什麼總是對真正被動的一方百般揣測百般苛刻呢?
她想不明白。
而今卻是不想明白了。
陸玙笑了一下,很冷的,沒有什麼溫度:“别再玩那些無聊把戲了。你要是花花公子演膩了想演情聖,回去多看看表演的專業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