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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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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甯宮位于大啟皇宮西北角最冷僻之處,曆來都是用作關押犯錯嫔妃之所。因此,這裡常被叫做冷宮。

阮卿已在這座破敗陰森的宮殿裡住了好幾日了,等的人遲遲不至,她從一開始的心懷希冀到如今心如止水。

或許,是有什麼事絆住了他?也或許,她犯下的是弑君這樣的滔天大罪,連他那樣心有九竅,手眼通天的人也無法保全她。

其實,她也并非是想讓那人踐諾帶她離開,隻想在赴死之前,再見他一面罷了。

早在得知祁衍真的喝下那碗毒粥時,她就給自己想好了結局。這幾日太後和新帝都曾送來毒酒匕首,為的是讓她自我了結,他們何須如此着急,左右她這身子已油盡燈枯,最遲也熬不過這個冬日了。

暮色昏沉,殿内暗得隻依稀辨得清人的輪廓,阮卿撿起那把用來讓她自刎謝罪的匕首,在已經半成型的木像上随意刻劃着。

這兩日為避免多想,她給自己找了件事做。隻是每次想給這小木人刻上面容,她都遲疑着下不去手,日思夜想盼着的那人在她心裡面目越來越模糊,反倒是羞于再見,不敢深想的人,常常出現在她腦海裡,日漸清晰。

每當這時,她會丢掉匕首,頭抵在殿内冰冷潮濕的牆面上,試圖把祁衍的臉,他的聲音,他的觸感和溫度從自己的腦子裡剜出去。

是了,她已做了選擇,不能再想。

阮卿重新撿起匕首,在木人上一筆一筆刻下另一個人的臉,那是自十四歲初遇時,便深深镌刻在她記憶中的一張臉。

謝容缜……

她輕輕呢喃那人的名字,卻在這時,門忽然被推開了,寒風卷進殿内,阮卿身子微微一顫,看向門口。

等看清來人時,她眼眸中微起的波瀾轉瞬便已平複,重新變得死水一般。

來人着一身雍容華貴的皇後鳳袍,頭上的赤金鳳冠亮得有些晃眼,不久之前,這些都曾屬于她。

阮卿隻掠過一眼便收回目光,新帝登基,怕是來不及趕制新皇後的鳳袍和鳳冠,所以便用舊的代替。

眼前這位江氏皇後,名婉沁,曾是三皇子妃,出身于世家大族江氏,亦是謝府江老夫人的侄孫女,德妃謝令瑤的表侄女。不,如今該稱德妃為太後了。

阮卿面無表情,捏着那木人不知作何想。

江婉沁從進來便在仔細打量她,她靠坐在那發黴返潮的牆邊,一身衣裙已然被磋磨的灰撲撲的,發髻淩亂,随意散落,臉上蹭了些許泥灰,赤着腳踩在草席上。

該是極落拓潦倒的一副模樣,可她的姿态依舊是從容的,這讓江婉沁想起數月前那次封後大典,命婦朝拜時,阮卿端坐在高處,輕輕擡手叫起,她跪在冰冷堅硬的石階上,仰視叩拜這個曾被她視作低賤蝼蟻的女子。

今日穿戴着阮卿的鳳袍和鳳冠,她本是有些不悅的,但看見眼前這般情形,她忽然不覺得屈辱,隻剩下暢快。

她們就該是這樣的雲泥之别,眼前的人隻是仗着一時運道爬在了她頭上。瞧瞧,不過幾個月光景,她又小醜一般的跌落下來,徒添笑柄而已。

江婉沁命宮女掌燈,她很想看清楚,阮卿是否隻是在故作姿态,實際她定是軟弱惶恐極了,如今強撐着,隻是心裡還對某個人存着希冀。

漆黑的室内驟然亮起,靠在牆邊的女子不适應的眯起眸子,本能的躲避越靠越近的光源,宮女拿燈照着她的臉,江婉沁這下算是把面前這張臉看清楚了。

多日未曾梳洗,也掩不住她的絕世風華,哪怕在這肮髒陰暗之處,她依舊是那朵清高聖潔,豔色無雙的牡丹。

江婉沁心底的暢快如同被澆了一桶冷水,這阮氏已是病體殘軀,卻還有着一眼便讓人神魂颠倒的能力,怪道祁衍那暴君為了她連死也甘願,就連謝容缜……

她忽的想起,自己來這趟的目的。

江婉沁定了定心神,走到阮卿面前,看着她那雙沉靜的眸子開口道:“罪婦阮氏,本宮奉太後之命來送你一程。陛下已下旨将你處死,你若聰明,便該知道給自己留些體面,想必你也不想在行刑之時被剝衣淩遲,引得天下人圍觀議論吧?”

她一番話軟硬兼施,未曾想面前的人連眼皮也不曾擡起,全然将她視作空氣。

江婉沁沉默思索片刻,忽然道:“你莫不是還在等謝閣老來救你?”

提到謝容缜,面前的人果然有了一絲反應,但輕微的不易察覺。

江婉沁譏嘲道:“你可知謝容缜為何不來見你?我告訴你,就在昨日,謝家老夫人做主,給他定下了承恩侯府嫡女為正妻,再過一個月,新婦便要進門了,他已經舍棄了你,你還不肯清醒?”

阮卿落在小木人身上的目光放空了一瞬,她咽下那股自心底而起的艱澀,擡頭看向江婉沁,“那又如何,不見便不見罷。”

她本也沒有更多的指望了,走到今日,皆是她自己選的,怨不得旁人。

何況謝容缜與她有恩,就當是還了他,往後再不相欠。

江婉沁不甘心。因為阮卿沒有露出她期待的反應,她要看這個人痛極悔極,生不如死。

她輕輕一笑,忽然轉了話題:“聽聞你的親人皆已離世,倒也省了他們為你的下場傷心難過。”

阮卿不知她的意圖,靜靜聽着,沒有開口。

江婉沁:“可惜了你父親,為官忠正耿直,當年負責行宮修繕,本快要升任的,誰料他當時的上官謝容暄私拿了修繕銀款,以次充好緻使行宮塌陷,最後反讓你父親頂了罪責,你那兄長有狀元之才,卻被累得一同流放溟州那等苦寒之地。”

聽到這些,阮卿平靜的表情終于出現裂痕,她陡然擡頭,雙手勉力支撐牆壁站起身:“你說什麼?”

她臉上驚怒交加,江婉沁欣賞了一會兒,這才說道:“難道你就不曾懷疑,在你祖母死後,謝家的接濟為何來的那般恰到時機?謝二夫人口稱與你母親是遠房表親,以表姑娘的身份留你在國公府住下,謝家上下不曾有人質疑你的來曆,其實這都是謝容缜的授意。”

“你的意思是……”從她這番話裡阮卿忽然想到一種可能,寒意從脊背蔓延上來。

江婉沁:“今日便讓你死個明白吧,你可知當年主審行宮塌陷一案将你父親定罪的刑部官員,是謝容缜一手提拔。此案一了,他便外放,如今任期已滿,回京後已然升任三品刑部左侍郎。”

她說的每一句話,對阮卿而言都不亞于刀劈斧鑿,讓她頭腦鈍痛,痛過之後又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很多微末的,不曾抓住的想法連成一條線,這條線仿佛糾纏在她脖頸上,将她勒得頭腦發脹,呼吸艱難。

她不是沒有懷疑過父親獲罪是被人陷害,隻是她從未疑過謝容缜。

那人在她心裡從來都是美玉無瑕,不染塵垢的。

阮卿知道江婉沁來與她說這些話必有圖謀,但如今她身上還值得圖謀的隻有這條命罷了。

這些人必定是因為強行殺她受到阻礙,才會手段頻出的逼她自盡。

她已淪落至此,還有誰會辛苦周全保着她的性命?

祁衍的名字又從她心裡冒出來,她隻能壓抑着讓自己不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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