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山來之前,就對這個地方心中有數,隻是來玩玩,他怎麼可能為别人賣命?
他回答得很快,語氣輕松:“你這是挺好玩的。不過翁老闆,我隻是個學生。”
翁方海眉梢微揚,有些意外,他以為韓山已經辍學了。
畢竟他這樣的外形……還在Kings那種地方上班。
“讀幾年級?”翁方海問。
韓山:“高一。”
翁方海:“哪個學校?”
韓山:“一中。”
翁方海更驚訝:“喲,那你成績不錯?”
一中可是省重點,多少人擠破頭都進不去。
韓山低頭輕笑一聲,不置可否。他不想提起韓松庭。
翁方海在心裡算了算:“那你現在十——”
韓山告訴他:“十七。”
正常來說他現在應該高二了,但小時候因為一些事情,耽誤了一年。
翁方海斟酌了一下,他并不介意未成年,但他聽得出韓山話裡話外的拒絕之意。既然韓山找了個體面的借口,那他也不能破壞這份體面。
翁方海呵呵一笑,“那罷了,你先上學,等你畢業了再說。”他拍拍韓山的肩膀。
韓山唇角挂着輕佻的笑,拿來酒瓶給自己倒滿,舉杯緻意。
翁方海爽朗大笑三聲,與他碰杯,“等會我有個飯局,跟我一起去玩玩?”
韓山來之前就跟玮琪請了假,今晚時間自由。他仰頭将酒一飲而盡,放下空酒杯,“榮幸之至。”
韓山陪翁方海觀賞第二場角鬥,翁方海對韓山很有好感,也頗為感興趣,邊看邊跟他閑聊,“你是不是練過?”
韓山随便應了聲:“算吧。”
“練了多久?”
韓山也記不清多久了,從他有記憶起,他就跟着媽媽請來的國際教練訓練,全年無休。
翁方海似乎也不關心他的答案,沒有給他回答的時間,接着說:“我那天在Kings,看見你出手拉架,我印象很深刻,你用腿将那人的腿一别,順勢擒住他兩隻手,将他制伏在地。雖然隻有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但我看得出,你絕對練過不短時間。”他轉頭看着韓山,指了指自己兩隻眼睛,“我看人很準。”
确實準,看上的是世界冠軍。
韓山勾唇,翁方海把話說到這份上,他若是不承認,反而是不給他台階下,暗指他看走眼了。
韓山給自己倒滿酒,舉杯說:“我從小就開始練了,如今大概有十餘年了。翁老闆果然好眼力,我敬您。”他仰頭幹了。
翁方海哈哈一笑,一般人對他的褒獎,都會刻意謙虛或是藏拙,而韓山卻坦然接受,還反過來肯定他。
翁方海愈發欣賞這個聽得懂話,會來事的年輕人。
他轉頭對身後的保镖擡了下手。
保镖立刻将一盒雪茄奉上。
這是翁方海珍藏的名品,他示意保镖給韓山,“這盒你都拿走。”
韓山認識這個牌子,一盒五位數,韓松庭也偏愛這款。韓家有很多。
他連忙推辭:“使不得翁老闆,我一個窮學生,抽不慣這種好東西。”
翁方海笑道:“我要給的東西,你沒有拒絕的餘地。正好你沒抽過,拿回去嘗嘗!”
韓山深知恭敬不如從命的道理,說:“謝翁老闆垂憐。”
翁方海看了眼手腕名表,起身說:“時間差不多了,該出發了。”
韓山随之站起來。
翁方海帶韓山出席的是他們圈内大佬的聚餐,包間金碧輝煌,外國樂隊拉着小提琴,桌上鮑魚龍蝦,饕餮盛宴。
觥籌交錯間,幾億的生意大單拍闆成交。
這些大佬多是帶着美人來,鮮少有帶男人來的。
翁方海喝了不少,韓山自覺為他擋酒,翁方海非常滿意,小聲對他說:“以後這種場合,我還帶你來。女人,中看不中用。”
韓山彎唇笑笑。
衆位老闆也很好奇今晚翁方海帶來的這個年輕人。之前翁方海不是沒帶過朋友一起來過,但今晚這個明顯氣質不同,看起來玩世不恭,桀骜難馴,然而舉手投足又帶着仿佛出身豪門的得體和從容。
和他搭話,他應對自如,張弛有度,完全挑不出錯。但又一直淡淡的,有幾分距離感,隻會跟翁方海親近,看起來格外忠心。
他們都喜歡忠心又有能力的手下。
這頓飯後,他們都記住了Ace的名字,也算是結識了。
散場已是淩晨,韓山把翁方海扶上車,手機忽然滴滴響了兩聲,來短信了。
他幫翁方海關上車門,拿出手機,是一個陌生号碼發來的。
他打開短信。
韓山!明天你是不是就要回來上課啦?我今天把證據給趙老師看了,董婉凝也被停課了。我很開心,你開心嗎?明天見!
是她。
一整晚運籌帷幄的冷硬心腸在這一刻突然變得柔軟。他點開回複框,想回點什麼,翁方海的車窗降下來,醉醺醺說:“真不跟我幹嗎?條件你開。”
衆位老闆的車一輛輛從韓山身旁經過,鳴笛跟韓山緻意。韓山擡手回應。目送他們都離開後,他對翁方海搖了搖頭。
他心思在那條短信上,無心去想拒絕的話,隻是搖頭。
翁方海不想勉強他,升起窗戶,對司機下令:“回去。”
翁方海的車離開。
他的車是最後一輛,他原本想送韓山回去,韓山拒絕了。
韓山目送他的車拐過彎,重新拿起手機,在回複框裡删删改改,最後發送:明天見。
他鎖上手機,在路邊打車。
葉子收到他的回複,高興得在床上打了幾個滾。
雖然隻有短短三個字,她卻感受到他的回應,他應該跟她一樣,期待着明天的見面吧。
離上次見面隻有幾天之隔,她卻有點懷念了呢。
這份心情,他應該也是一樣的吧。
*
夜裡,韓山躺在床上,抱着手機,翻來覆去,不知道該給葉子個什麼備注。
大名有點生疏。
他在葉子手機上給自己的備注是阿彌,他也想給她一個同等位的備注,可他又實在想不出合适的。
最後他撐不住了,索性沒保存她的号碼,把手機一丢,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他自己醒過來,揉了揉微痛的額頭,把弄髒的褲子床單一股腦扔進了洗衣機。
氣血方剛的年紀,他控制得住自己的行為,卻避免不了身體的反應。
他放空陷在沙發裡,頭向後仰靠着,煩躁揉了把銀發。
無處安放的精力堵在身體裡,讓人心焦氣躁。
昨晚為幫翁方海擋酒,他也喝了不少,當時他沒什麼感覺,一覺醒來腦袋卻隐隐作痛。
加上那股燥熱之氣……
總之,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