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點左右。”
“那不是跟我們差不多?”
桑玥道:“你别擔心,上一次岑大哥都挺過來了,吉人有天相,這一次他也一定能挺過來。”
“謝謝。”
岑舟颔首:“先趁時間休息吧。”
一小時後,飛機落地h市機場,他們下了飛機,桑玥先被桑揚接回桑家,岑舟留在機場等載着岑航的專機落地。
岑父和幾位族叔都已經等在機場。
“岑舟還沒到?”
“廷山,你們也不能這麼慣着他,馬上都是要上任挑大梁的人了,竟然還任由他在外面胡來。”
岑廷山有些疲憊地抹了把眼睛,手放下,看到前方的一個身影,淡淡道:“到了。”
說話人适時閉了嘴,一起看着那道身影越來越近。
岑舟看着眼前的幾人,挨個問好道:“爸,二叔,三叔,四叔,六叔。”
幾位長輩各應了聲。
十二分鐘後,專機落地,又花費了一個多小時,他們才把睡昏過去的岑航從專機上的無菌艙接回家。
岑廷山表示自己累了,明天還有事務,早早退場。
岑舟遠離了主廳裡的各色面孔和各種哭聲,扶着岑奶奶待在在無菌房外,透過玻璃看着房内病床上蒼白孱弱的岑航。
岑舟想起剛剛近距離看到的岑航,瘦削的臉,眼下兩團烏青嚴重,大臂比他的手腕還要細,骨狀分明。
從八年前的第一次病發,這麼多年的疾病已經将岑家當初的那位第一繼承人折磨成如今的樣子。
岑航,奶奶,還有他,以及岑家所有人和與岑家相交的人,從岑航第一次發病開始,他們都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這場戰争終于要結束,有的人解脫,有的人在希望破滅後也隻能選擇釋然。
也不知過去多久,年邁的老婦人顫巍巍開口道:“我們也回去去休息吧,要把好狀态留給小航。”
岑舟沒有回主廳,卻在自己的住處前被人攔了下來。
“岑舟,跟你說個事呗。我以後能跟着你混嗎?幹什麼都成。”
岑舟先辨認了一下眼前頭頂青茬的人是誰,才開口道:“這我管不了。”
岑舟無視他一臉他在騙他的不信而憤懑的表情,錯開他徑直向裡走,擦肩而過的時候又好心提醒了一句,“做事之前先問一下三嬸吧。”
洗漱好後,岑舟打開手機又看了一眼,才在晨光微熹中入眠。
兩個小時後他便被叫醒,岑航醒了,他給江淼發了一句早安,簡單洗漱後便朝岑航的住處走。
岑航坐在病床上,似有所感,收回了看向窗外的目光,緩緩轉頭朝他看過來,扯出一個笑。
岑舟笑着朝他點了點頭,穿上防護隔離服才打開門走進去。
“感覺怎麼樣?”
岑航點了點頭,擡起手臂擺出秀肌肉的動作,“好極了,興許是回光返照,我甚至覺得自己現在能出去跑一圈。”
岑舟眨了眨眼睛,壓下眼中的酸澀,他坐下來,“那奶奶估計要跟你拼命。”
岑航笑道:“她才舍不得,她隻會跟沒看住我的你拼命。”
岑舟也笑了,沉默片刻他才開口問:“疼嗎?”
岑航搖頭,問他:“紫鱗園怎麼樣了?”
岑舟答道:“生意可好了,在a市和z市都開了分店。”
又是片刻的沉默。
“對不……”
“對了,…”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岑舟收聲,看向岑航,“不要這樣,是我應該的。”
岑航笑笑,“你剛剛,是想說什麼?”
話音剛落,玻璃外又出現一道身影。
“奶奶來了。”
岑奶奶精神矍铄,一進來便高聲道:“兄弟倆說什麼悄悄話呢,怎麼我一進來倒不吱聲了。”
岑航回道:“在說我精神真好。”
岑奶奶上下打量了一下岑航,贊同地點了點頭,“精神是好,我看能撐到給小舟的孫輩發紅包。”
岑航笑,岑舟也笑。
岑奶奶逮到機會,“你還笑?我要是你就鑽土裡,白長這麼高的個了,這麼多天了都沒追到人家小姑娘。”
岑航聞言,興緻勃勃地看向岑舟,“哦?這是個什麼說法?”
岑舟摁了摁自己跳動的眉心,“我有自己的節奏。”
岑奶奶一邊啧,一邊拿出一直背在身後拿着幾張照片的左手。
她把照片遞給岑航,“小舟不行,沒能把人家姑娘帶回來給我們見見,隻能看照片了。”
一共十二張照片,分别是民國街的三張和廢土風的九張。
岑航一一看過去,笑道:“弟妹很好看,小舟也是個人。”
岑奶奶歎口氣,“還叫不了弟妹,隻能叫小舟的天鵝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