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瞳孔霎時輕顫。
千鈞一發之際,他忽然看見一道修長模糊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而後,那道身影拽開雙腿,踏步入内,清晰的腳步聲一下下逼近,頗具壓迫感。
富二代的手臂本來還懸在半空,目光灼熱地盯着眼前的美人,咽口唾沫正準備動手動腳,沒想到忽然聽見身後傳來其他人的響動,興緻頓時被擾。
他撇着嘴,頗為不耐地轉過頭去。
結果一看來人,他的酒霎時醒了大半。
特别是望見來人那張尊貴清冷的臉此刻帶着不緊不慢的慵懶,薄唇微張,扯出涼薄弧度道:
“我就一會兒不在,就敢欺負我的人?
“你算什麼東西?”
那個富二代頓時渾身震顫,驚得瞳孔瞪圓,張着唇念不出一個字來。
他們家的公司可和祁氏集團沒有可比性。
富二代心慌手抖,被酒色掏空的身體一時間也手腳冰涼,不知所措。
他隻是一時被美色所惑,酒精上湧,大腦麻痹,下意識覺得祁總應該不會在意區區玩物。
沒想到竟然被他親自撞見。
鬼迷心竅啊鬼迷心竅。
他咬着牙,頂着祁鶴審視的目光,愈發害怕,腿腳不利索地顫抖。
但他越急腦中就越亂,最後不知為何頭腦一熱,做了平生最後悔的一個決定——
他梗着脖子理直氣壯,大聲嚷嚷道:“是那個家夥先勾引我的!他甚至嫌我給的錢太少!”
他這話一出,空氣詭異地沉默了。
一秒、兩秒、三秒……
對面的祁鶴一直沒有說話,但富二代心裡已經咯噔一聲,預感不妙。
他心裡愈發慌亂,緊張地悄悄擡頭觑他,便看見祁鶴薄唇扯開弧度,極冷地輕笑一聲。随後,他冷白的指尖劃開手機,慢條斯理地點着屏幕,似乎給誰發送了什麼消息。
他最後将手機息屏,擡頭望了自己一眼,輕聲道:
“恒旺集團,王守貴對吧,
“我記住你了。”
如果這是在生意場上,或者是酒桌上的觥籌交錯裡,這絕對是件足以讓他記入他們家族譜的大事。
但這裡是蒂裡庭斯的廁所,自己身後還是祁總的小情。
他估計要被逐出家門了。
富二代不知自己是用什麼姿态逃離現場的,隻覺得自己大腦一片發昏。
祁鶴站在原地,修長的骨節還持着那部墨色手機,眼睫垂落間帶着格外的意味不明,眉頭微挑,輕聲道:
“你還真是受歡迎啊,陸澤。”
他将手機流暢地放回口袋,随後漫步走到洗手台面前,水龍頭自動感應流出清澈的水流,慢悠悠劃過他的指節,如同道道纏綿暧昧的吻痕。
他打了點洗手液,細細揉搓着,幾分低調的松柏氣息在其中蔓延開來,如同香木焚燒後彌漫的煙霧,低沉又蠱惑。
他的皮鞋踩着地面上的鈔票緩緩行來,眼皮甚至沒有跳動一下,完全看不出喜怒。
但松柏的氣息逼近,氣場太強,陸澤不住退後半步,後脊背抵着牆壁。
他下意識擡起手試圖解釋什麼,結果下一秒便被祁鶴單手扣住手腕,直直地往牆上撞去,近乎砸般的痛楚讓陸澤不禁眯起眼眸,眼角溢淚。
祁鶴的手收得很緊,似乎失了冷靜的力度,另一隻手扼起他的下颌,稍微懲戒般啃咬上去。
粗烈而殘暴的吻,混雜着剛剛飲用酒液後在唇齒間殘下的酒精。酒精刺激着神經,又麻痹着大腦,騰升的怒火挑逗着野性的欲望,叫嚣着要将眼前此人拆吃入腹。
屬于人類的理智又讓他鎮靜下來,最後隻嘗到一抹血腥的鏽澀,就堪堪放過他。
他不想聽什麼解釋,因為他了解面前的這個人。他不蠢,不會做出有損自己利益的事。
他隻是憤怒。
對自己的東西被他人觊觎的憤怒。
于是他還咬在那塊白皙脖頸處,折騰着那塊膚肉,在白淨雪地上揉開幾朵紅梅。
似标記了自己的所有物。
陸澤全程懵逼,被他又啃又咬的,對方還全程一言不發,讓他不明所以。
“走吧。”祁鶴咬完,勉強滿意地欣賞了一下自己的傑作,垂眸凝視幾秒,随後便邁步離開。
陸澤隻好跟上。
回到包廂時,裡面的氣氛還是如同離開前一樣輕松,就是不清楚幾分是真實的幾分是演的了。
那名富二代還在,隻是臉色不好,唇間發白,摟着的女伴也不知去向。不過他還勉強裝出若無其事的笑,舉着酒杯嘗試向其他人碰杯。
他人隻是意思意思了一下,沒有先前那副熱絡模樣,其中有幾人甚至暗暗觑向祁鶴,觀察他的面色。
不過祁鶴始終一副淡然随性的模樣,他們怎麼看也看不出。
但還是有幾人眼尖地瞅見旁邊的那位少年唇瓣紅豔豔的一片,甚至滲出了幾分血色,頓時像是明白了什麼。
随後回到位置上時,他們還是照舊地飲酒玩樂。
祁鶴一改之前随意的态度,以絕對的姿态連赢幾局,似乎在發洩心頭的怒火。
那些全程被他壓着打的富二代們隻是面上笑嘻嘻,心裡苦澀得不行。
畢竟第一次在酒吧包廂玩樂玩出伴君如伴虎的感覺。
終于,祁鶴随意地輸了一局。黃毛觑着他的臉色,識趣地給他遞去平闆。
可這一次抽出的東西可不太妙。
黃毛看着滿屏的限制詞,又悄悄觑了一眼旁邊那尊似玉佛般清貴冷漠的人,難以想象他要如何做出那些指令,随即想打個哈哈,敷衍過去。
祁鶴修長白皙的指節卻按在屏幕,頓了幾秒,而後輕輕敲擊屏幕,似是在研究這連串的指令。幾秒後,他松開手,身軀肆意往後仰,嘴角勾起玩味的笑道:
“懲罰?”
簡單的兩個字,從他口中輕念出卻有種莫名的意味。
黃毛忙笑着說:“有些道具這裡弄不了,我們換成真心話吧。”
祁鶴卻隻是低眸說了句:
“懲罰就是懲罰,中途改變就沒有意思了。”
陸澤這時也看見了平闆上的字句,眼皮頓時一跳,望向祁鶴的眼神難得有幾分呆滞。
這是瘋了嗎?
還是說……
陸澤好像猜測到什麼。
随後,他扯住祁鶴的衣袖,迷亂的燈光下他的眼瞳似注滿水霧,迷離而無辜,眼神浸着幾分淩亂的恐懼,卻容易讓人惡劣的心思愈發濃重。
“懲罰不一定要現在做的,”他似乎是鼓起很大勇氣,一字一句道,
“我們可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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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毛聽到都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