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泷土地之大,上到連綿千裡的沙漠,下到山河萬裡的大江,其中還鑲嵌着數不清的地域與闆塊。
而在此之上,凡人們依土安身,修士們則群居深山或秘境,不過歸根到底都在一片土地上,還算有些共同點可以聊聊,但即便有共同點,若要談及外海的島嶼,那也是許多人都不知道,啞口無言的存在。
胡冉不是第一次離島,他性格外向,不似島上其他同門那般怪異,為人又自來熟,再加上擅長話術和交際,自然就經常代替師門出去同人打交道。
大部分外界的宗門聽說過桓禅島的并不多,那是因為本身門派就位于偏遠的外海孤島上,再加上宗門内一些奇奇怪怪的規矩,自然就跟外界聯系的少。
但聯系的少,不代表完全置身事外。
宗門内的虛清長老喜歡湊熱鬧,雖然島規是少問凡間事,不過但凡有大門大派組織的宴會,虛清長老就喜歡過去看看。
就像公孫望當年前去劍榜讨教,也是被虛清長老順手帶着離島的。
桓禅孤島,以遠離凡塵為門規,這遠離塵世其中就包括了同樣身為修士的其他門派,畢竟不問凡塵俗世裡,同為修道之路的其餘同僚,也是這塵世中的一員。
而在島規中,最重點的兩條,一是入島之人一定是人傑,無天賦者沒有上島資格;二則是上島後不再問過往,要與外界切斷一切聯系。
胡冉八歲登島時,是因為他先天擁有狐火,生父母早就不知是何下落,但抱着他的虛清長老哈哈大笑,朝掌門逗了逗懷裡的眯眼男孩,把胡冉驚的不小心抛出一個火球。
虛清見此哈哈大笑:“有狐火!是個有天賦的,撿回來值得了。”
因為這句有狐火,胡冉才有了登島的資格,而他的師弟公孫望,則是在襁褓中便被帶回來。
那年大雪,公孫望由梵天長老親手抱在懷裡,襁褓中的嬰兒睡在黃色的裹布上,黃布外紅線走繡刺的是牡丹,其上還有飛鳥走獸的花紋,顯得這嬰兒相當貴氣,一看就不是小農小戶出生。
當時胡冉十五歲,待在師傅旁邊看着自他之後新登島的弟子。
少年待在師傅們身邊盯着這個似粉嫩雪團的嬰兒,用食指碰了碰沉睡中的臉蛋,孩子生性調皮,胡冉更是性格古靈精怪,見觸碰沒反應,便下了壞心思,決定捏捏這臉蛋。
結果手剛伸出去,就被虛清長老一把抓住,不客氣拍拍胡冉的頭。等到他安分下來,老頭才上前看了一眼這梵天懷中的嬰兒。
“呦……天生寶相。”老頭哼唧了一聲,又細細打量了這嬰兒,倒是要看看是什麼資質讓梵天親手抱了回來,他一層靈力探識,猛的睜眼。
“七情六欲根源淺薄哈哈哈,天生的劍胚子。”虛清來了興趣,“呦吼,我最近推演的東邊異象…該不會是這小鬼出生吧…!”
虛清此話一出,梵天長老冷哼一聲,算是同意了虛清的說法,她此次前去也是受掌門指示。
她這一點頭,虛清立馬咂咂嘴,原地左手掐指一算,就把這嬰兒的身世算了個七七八八。但有緣有天賦之人隻能算此刻,掐指一算無法斷定往後的道路。
紅衣女子眉頭一皺,厲聲說道:“别算了,這孩子以後是我的弟子,他的塵緣未了,到時還得自己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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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桉尴尬看着眯眼笑的胡冉,隻覺得這男人越看越像是一隻狐狸,心眼多不說,還偷摸着打了一算盤的心思。若自己不留心,隻怕完全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着了這男人的道。
淦,最煩這種心眼多的修士了。
齊桉嘴角扯出一絲笑容,看着面前的胡冉解釋道:“……我要找的隻是西涼城内的一介凡人罷了…不瞞您說,我是受了他同門的委托才來……”
她的話還沒說完,胡冉喔了一聲,一拍手掌應聲道:“我之前一直有疑問,齊姑娘一介輔修深入此地,不擔心會被活屍襲擊嗎?”
這話一出口,齊桉的拳頭不禁捏緊了許多,雖然她知道自己身為輔修跑到這裡的确很危險,但這樣說出來不就是看不起我嗎!你禮貌嗎?
齊桉站在原地,大手一揮叫了一聲二毛,在不遠處趴着的白犬隻得慢吞吞起身,無奈的走向了齊桉聲音的方向。
胡冉一笑,這妖犬走過來後,看見自己立馬不客氣的低吼一聲,随後就坐在齊桉身邊,把頭一撇,并不看這兩人。
齊桉手放下,使勁揉了揉自家狗的腦門,回道:“有二毛在,胡道友就不用擔心那麼多了。”
你家師弟公孫望走了還是我家的狗護着我們,沒了你兩,我也不是不能活,湊合着跟我的狗也能撐一會。
“況且胡道友也應該聽聞過我琉璃亭心懷天下,身為琉璃亭弟子,遇見這種事,怎能置身事外于不顧呢?”齊桉話鋒一轉,關鍵時刻琉璃亭的身份出來打掩護,再加上她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就差把琉璃亭那救世的光芒照在自己額頭上了。
胡冉當下抱拳:“齊道友莫氣,是在下說話欠考慮了。不過我和師弟也是為了宗門任務,不得不多點心。”